“到时候记得要和你家人商量一下,医院那儿也要定期复查听到没?”王晴说着,蓦地觉得,当初学校里的那群迷弟迷妹们都被女孩的表象给欺骗了。周洛洛哪儿是温文如玉的大小姐,分明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放心,家里这儿就包在我身上。”说完,两个人又扯皮了几句,这才终于挂断电话。
一结束通话,周洛洛便下了楼,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周父,又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开口问道:“爸,妈呢?”
只见周父冷哼了一声,抖了抖手中的报纸,冷声说道:“谁知道,一大早上就起来打扮,这会儿也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
说到这里,似乎是还不解气,又板着脸接了一句:“这都老大不小了,还这么瞎折腾,真不知羞!”
对于自家父亲的傲娇行为,周洛洛已经见怪不怪了。有时候,周洛洛觉得,贺佳成和自家老爸在某些方面真的神似,总是会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而发小脾气,心里觉得别扭,偏偏又不说,幼稚地要命。
“爸,我和你商量个事儿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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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达的内科门诊室——
男人坐在了办公椅上,手持钢笔在病例本上写下龙飞凤舞的几个字,随后又动作迅速地在电脑上操作一番,耳边打印机嗡嗡作响,几秒后,男人将打印出来的纸递给了坐在一旁的病人,清冽的声音带着几分磁性,开口道:“先去做这两个检查,做完之后拿着检查结果单再来找我。”
“好的医生。”
病人接过单子之后便匆忙离开了门诊室,男人等到病人消失在门口,这才抬手摘下了眼镜,揉了揉自己略微发酸的眉心。
男人昨晚没睡多少,情绪因为女孩随口的一句被搅得乱七八糟,根本就无法入睡。今早起来的时候,眼下的乌青格外明显,就连脸色都透露着几分疲惫。
刚到医院的时候,贺佳成便接到了调班通知,原先坐诊的内科医生因为路上出了点意外要请半天假。院里的其他医生要不就是有手术,要不就是嫌坐诊麻烦,到处找理由推脱,于是这工作便落在了他的头上。
博达虽然是个私人医院,病人远不及那些公立医院的人多,但是冲着博达的名声来看病的病人也不少,从早上到现在,也不过才两个小时,他已经接待了差不多十五个病人了。晚上没有休息好导致的结果就是,他现在的脑子一阵一阵地发疼。
休息了三分钟,等男人再次戴上眼镜的时候,表情又恢复到了一如先前的严谨。
门诊室外的叫号器响起,贺佳成听着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慢慢传来,刚侧头便对上了一双满怀笑意的眼睛。
眉头不由得一瞥,贺佳成瞬间就明白了这位‘病人’似乎并不仅仅是来看病这么简单的。
接过对方递来的病历本,男人扫了一眼封面上的姓名和年龄,随后一边翻页,一边冷声问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应该是有点着凉了,最近咳嗽咳地比较厉害。”
来人叫许艳芳,虽然年龄快近五十岁了,可看上去似乎才只有三十多岁的模样。女人穿着一身精贵的套服,脸上也画着淡妆,脊背挺直,浑身上下透着高贵优雅的气质,一眼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出生的人。
醉翁之意不在酒,来人打着看病的旗号,可是脸色却红润有光泽,倒是一点儿也不像是有病气的人。她说自己咳嗽咳地厉害,但是从进门到现在都已经差不多有两分钟了,却是没听她咳过一次,而且声音透亮,一听就知道她的咽喉没有任何问题。
男人眉间带着淡淡的阴郁,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对于这种谋私.欲而占用公共资源的行为极为排斥。只是对方毕竟挂了号,他也只能走一套流程,随后尽快将她送走。
公事公办地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随后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检查,贺佳成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几分寒气,开口道:“这位夫人,以后没病就不要浪费其他真正需要就诊的人的时间。”
赤luoluo的白话将来人表面的伪装给揭开,许艳芳愣了一会儿,随后脸上再次露出了大方得体的笑容,看向贺佳成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欣赏。
“这话我记下了,只是不知道医生能否在午休的时候抽出一点时间给我呢?”
“没空。”贺佳成毫不留情地拒绝。
男人话音刚落,紧接着,许艳芳再次开口:“我是周洛洛的母亲。”
“……”
空气中似乎出现了片刻凝滞,贺佳成拿着病例本的手一顿,表情也同时一僵。
几秒后似是终于回过神来,男人浑身的冷意骤然散去,脸上的表情虽说没有多大改变,但却硬生生地透出了几分尊敬和拘谨。
默默地将右手的钢笔放下,随后双手捧着病历本,毕恭毕敬地递到了许艳芳的眼前,轻咳一声说道:“抱歉伯母,刚刚是我记错了。”
也才不过一分钟的时间,男人的态度便有了一个天翻地覆的转变。许艳芳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觉得眼前这小伙子还有点意思,完全没有因为他最开始的态度而心有不满。
“那好,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等你中午有空了就打电话给我。”许艳芳说着,从小包包里拿出了手机。
贺佳成克制着脸上的神情,故作镇定地将手伸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客气地开口:“伯母,我加您。”
……
没有人知道,他此时的手心,到底冒了多少汗。
也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正在经历着所谓冰火两重天,生死一瞬间的紧要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