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细微颤抖,睫毛簌簌抖着。
“醒了!醒了!”
连连惊喜吵得她?额间发紧,南茗想抬手?止住吵闹却发现自己?整个胳膊都毫无知觉。
灵力耗尽后又使出最?后一击,好似抽干本就枯竭的水池。幸好及时?停止,不然?再?这样下去?,灵识便是?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若非尚有白神在?她?灵湖里?留下的法力,不然?保住她?灵丹无损是?绝无可能的。
只是?南茗并不知晓。
缓缓睁开眼睛,南茗眼前朦胧,才刚清晰就被这密密麻麻匍匐跪地的一群人吓得不轻。
自她?躺在?的榻上,一直延伸到殿外,犹如一条蜿蜒盘旋长龙。
“这是?……”她?嗓子沙哑得要命,喉咙刚滚出两个字,她?又愣了一愣。
好渴。好渴。
“渴……”她?的音节还没发出,身边便有七八只手?递来水。
南茗:……
她?未伸手?接,就有人帮扶着她?身子喂她?。
南茗眼皮轻掀,看清华贞泪流满面的脸,不由得有点好笑。
“哭什么——”
华贞似是?收不住自己?憋住的声音,扑在?她?怀里?嚎啕大哭。
“呜呜呜,真的没死真的没死,呜呜呜呜……”
南茗被她?这一时?的热情给吓到了,嘟囔着,“没死都要你哭丧了。”
华贞立马收住,用袖子使劲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尚穿着吉服,黑眼圈浓浓得,应是?一直守在?她?身边。
她?盯着南茗许久猝然?起身,膝盖落地,庄严而珍重地三叩九拜。
“西华华贞见过姑老奶奶。”
什么……
南茗还没缓过劲来,齐声声的“姑老奶奶”震耳欲聋,宛若雷霆之声唰唰得向她?砸来。
华经秋正跪在?华贞的旁边,他虽比南茗大却也这一称呼压得抬不起头。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鬓发全白如老翁。
声音绕梁久未绝,南茗才缓缓道,“大家,快起。”
南茗被几千人齐声的“姑老奶奶”砸得不清,神志终于清明。可她?身体?依旧疼得发麻,又重重躺回去?。
她?掀了掀眼皮,睫毛疼得抖如颤蝶,她?好歹呼吸平稳才缓缓开口?。
“多少?”南茗问华经秋。
华经秋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南茗一字一顿,吐字清晰,“死了,多少人?”
华经秋连忙俯首,桑老的声音因害怕而颤抖,“全仰仗姑奶奶守住我派最?后的命脉,只剩下这余千名弟子,还有那几万……”
南茗摇头止住他的话语。
手?掌微微扬起,“啪”清脆的一声,华贞跪在?旁边都惊得说不话来。
“西华派华经秋,华掌门!”南茗胸口?淤积了气,她?缓了一口?气才吐出,“这么多人啊,你对得起西华的百姓吗!对得起你的弟子吗!你夜夜昏.淫,为了获得权力便利用华贞的婚姻大事?,为了你的贪欲令上千弟子命丧黄泉!你是?一个好父亲吗!是?一个好师父吗!配作这西华的领主吗!”
“……”
铿锵有力,字字诛心。
南茗一想起万千妖兽撕扯的生人的肉体?,残忍的画面再?次在?脑海中浮现时?,她?连鼻腔都好似能嗅到当时?的血腥。
这一巴掌扇得很轻,并非南茗不想重重打,而是?她?实在?使不了多大的力气。
她?喘着粗气,慢慢平静下来,转过目光,不去?看在?场的所有人。
华经秋一把年纪当着重弟子的面被南茗打,被她?如此不留情面的训斥,他自然?是?愤恨无比,只是?不敢吭声,而眉角抽动却掩不住他的内心波动。
南茗无言,他这一巴掌并非真要打他,目的就是?让他无脸面去?面对这些弟子。
重创的是?尊严。
南茗记得,师父也曾告诉她?,有些人只有伤到自己?的痛处了,才真正懂得收敛。
她?无意多言再?去?斥责华经秋,毕竟刚才不留情面的言语,令他威严尽失。既然?人也打了,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