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也城外。
莽也扭着蛇腰问南茗:“需要我做什么?”
“等会有一大波噬寒鸦,你要把最厉害的那只捉给我。”
“哪只才是最厉害的?”
南茗想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然后摸到他冰凉的大蛇脑袋一怵,心想这傻蛇要是修成个人形多方便。
她顺势摸了摸他光洁的蛇头,“你是妖怪,你能感觉得到。还有,等会凶狠一点,霸气一点,你可是要化蛟的蟒蛇,别呆头呆脑的。”她说着也暗暗给自己打气。
南茗继续说:“抓住就给我,然后我会它绑起来,你再把它放在灵堂的那个架子上烤。”接着她面露阴狠,“烤的它嗷嗷叫!”
莽也听后有了底气陡然直立起身子,猝然变大了三倍,比他原身小了一点但仍是震慑一方的庞然大物。他卷着一半身子,立在南茗身后,蛇头高昂微吐信子,像是她的坚硬的后盾。
乌鸦声若近若远,树叶被阴风挂得哗啦作响,似是感受到氛围的阴森直往城中钻。这时夕阳刚垂落,一钩新月斜挂,整个莽也城阴沉寂静,连鬼都瑟缩着。
月色寒凉,星光闪烁,而月光却在一寸寸被东西吞没。
一下,两下,三下。
“啪、啪、啪”南茗打了三个响指。
哗啦一声,莽也城上方的整片天被黑色笼罩,上千只噬寒鸦覆盖在半空中,无数双红色和金色的瞳孔在夜色格外突兀。南茗没出声,手一张,便多出了一把紫色的弯弓。
“快找!”她一声令下,莽也逶迤着蛇身冲进了噬寒鸦中。
而她飞身而起,借力跳到城门上方,弯弓高举,月弦绷紧,手轻轻一搭,箭发如闪电。南茗看到神箭没有自己的灵光,心中微沉,继续射向黑暗处。
紫霓裳,举长矢,射蛟龙。
神无弓是南茗的法器。现在她无灵力,神弓中若非有弓灵,她如何也发挥不出它的神力。
五箭射过,噬寒鸦簌簌得往下坠,死了将近一半。
莽也够快,几番下死了不少噬寒鸦,他叼着一只羽毛暗红的噬寒鸦朝南茗而去。
“走!”南茗跳上他的背,从他口中抓住噬寒鸦,噬寒鸦确是阴寒,她把它用城主夫人的头发绑住,接着又还给莽也,交代一声要守好法阵便让他快走。
莽也毫不犹豫闪身离开,噬寒鸦瞬间没了主心骨便乱成一团,南茗故意引着他们到了城中央,那处血腥味极重,噬寒鸦蜂拥而上,南茗瞅准时机扔出一把火。
火沾染地上的油,瞬时烧了起来。噬寒鸦疯狂地嘶叫,他们本就极其阴寒沾了半点阳火便立即化为灰烬。
看噬寒鸦都死了,南茗才长舒一口气。
坐在屋脊上观看的白神瞧了眼满头大汗的南茗,心想,这么女人没他想象的那么笨。
他意识又跑到南茗灵识中。
南茗做完这些回到城主府门口守着,府内传出更加凄厉刺耳的声音。南茗知道是那只红羽的噬寒鸦的声音。
南茗所布阵为锁阴百鬼阵,是用来镇压恶鬼的阵法,而噬寒鸦生在鬼界附近,自带阴气,所以阵法对其同样有效。
城主费尽心思复活噬寒鸦,而噬寒鸦被灭主要因为雌鸟稀少,因此他首要先复活雌鸟。之后他再借着自己身份接触那些城民使鸟卵寄宿在城民身体里。
像噬寒鸦这样的鸟群必有一只群首,南茗抓住的正是群首。这些噬寒鸦全是食用城民的血肉所长,包括群首在内它们却都为一只雌性噬寒鸦所生。
而这雌性噬寒鸦正是城主夫人腹中的那只。
噬寒鸦中的群首是雌鸟的第一个孩子,一定是与雌鸟血脉最为相近,城主夫人死前最大的惦念就是孩子,用她头发绑住能让雌鸟感受到孩子的痛苦。
无论什么族群皆有母子连心一说。这雌鸟很快就会循着孩子的叫声而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
南茗在府外守着,却半天没有任何动静。
不可能。
这小噬寒鸦叫声凄惨,雌鸟不会不来的。
突然,府内响起华贞的尖叫声,南茗忽然想到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她没有检查被剜眼救活的城民!
灵堂内,小噬寒鸦被火烤的抽搐,叫声渐弱。莽也绷紧身子,他的蛇头正吐着信子准备向前一击,但踌躇着不敢离开法阵。
男人的眼眶破碎,眼珠处是一团黑洞,他掐着华贞的脖子将高高举起,原本应该是人类的手却变成了锋利的爪牙,爪牙一点点没入华贞的脖子,鲜血直流,她闭着眼睛呼吸很是微弱。
华清受伤瘫倒在一旁,他口吐鲜血,急促地喘息着。
南茗从天而降,趁着男人没有注意在背后给他一箭,却没有射中。
她攥紧拳头,没想到这男人的法力远远高于她。
男人看见南茗,冷笑道,“无知小儿。”
南茗喝道,“把她放了!”
“你让那条大蛇放了法阵里的幼鸟。”
南茗看向莽也冲他摇头,意思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离开法阵,那是她最后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