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排行第九,性仁德善治国,是位好皇帝,但这些在夺嫡中却没什么作用,甚至会被利用。她能在夺嫡中打败几位都不是善茬的姐姐拿到玺印,全是因为眼前这把心狠手辣、却情愿为自己的皇妹做嫁衣裳的刀。
七、十皇女剑指皇宫那天,她一身铠甲,平定叛乱诛杀逆贼党羽,血染了丰都半边天。
裴青轲伸手点点地图上的洛州,手指沿着官道划过,落在丰都,“景王不日进都,众位也该准备准备,给她备一份大礼了。”
今年年初,洛州出了一伙匪徒,有一人剿匪有功,再加三月是先皇祭日,景王裴嘉恒上了折子,自请回朝,一是为了将剿匪人才进献当今,二是想祭奠先皇,言辞真挚恳切,简直要让阅者涕泗横流。
折子一月底出了洛州,二月十七到了丰都,皇上想了三天,准了,准奏的折子才刚回传,尚还在路上,二月二十五,裴嘉恒就带着百余精锐上了路。
也不知道是收到了哪门子皇帝同意她进都的消息,还是不管皇帝如何批复,她都要走这么一遭。
裴沐遥拿出折扇,点了洛州七座城池,“一、二,三……五……七,每个地方各走了五百人,分批走得又做了乔装,要不是我们早有暗桩,可能根本发现不了。”
有个性子急的道:“三千五百人而已,能成什么大气候,何须如此谨慎?”
裴沐遥笑了,“是成不了气候,一个景王罢了,未领圣旨私带精兵入都,不重要……是吗?”她声音渐冷,“天下太过太平,你领着俸禄不做事,是被养废了吗?”
最先开口的那位也不是个软柿子,闻言只顿了片刻,皱眉道:“世女,我未曾说不重要,只不过先不说从别州调兵,光丰都附近就有五万常驻兵马,再加八千御林军,对上景王区区三千余人,再如何都不会出了岔子的。”
裴沐遥垂眼听着,才抬起便反唇相讥道:“区区?她无令调军,调得是哪里的人?除了这三千五百人还有多少?除了洛州,景王还联系了哪些人,还有——”
“裴沐遥,”裴青轲被吵得脑仁疼,冷声提醒道:“这是在议事。”
可不是能由着性子随意撒泼的菜场。
也不知道她发了什么疯,跟个烈性爆竹一样,一点一个准。裴青轲怀疑,若是那人承认说她错了确实应该认真对待,裴沐遥怕是会说:“哦,你的意思是丰都官将无能扛不住事,连比自己十倍百倍都不如的人都打不过,是吗?”
总之就是要找理由吵起来。
裴青轲自小从不惯着任何人的脾气,“不想待着可以滚。”
裴沐遥顿了两息,低头沉默。
不幸点了爆竹的那位以为瑞王是站在自己这边,但还没得意洋洋得笑起来,就被瑞王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吓得缩成了一只可怜无助不敢开口的鹌鹑。
没了人闹事,裴青轲继续道:“这三千五百人,得安安全全地到丰都,我们有人稍微察觉到,但还是疏忽了,并未在意……懂了吗?让她们和景王会合,给她喂一枚定心丸,让她安心做她想做的事。杨坨,这事你继续盯着。”
杨坨是裴青轲手底下的人,长得端正,就是有点黑,绷着脸道:“是!”
景王千里迢迢上门送死,裴青轲自然不会阻拦,她不仅要她想反,还要创造条件让她真的反。
裴嘉恒是先帝最喜欢的女儿,若不是真的大逆不道,便总有人想保下她,她们杀得了人,但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裴允泽继位之后,已有皇姐皇妹死去,若是再因个没什么实际动作的“意图谋反”的罪名定了裴嘉恒的罪,哪怕这罪是真的,也多少有些帝王无情的意味。
于名声不好。
所以裴青轲给足裴嘉恒机会,想让她真的反。
将事情都安排好后,众人退下,裴青轲问自觉留下的裴沐遥:“洛州那边,都办好了吗?”
方才裴沐遥一直都没说话,冷着脸听着。
她容貌不错,但笑着的时候风流,不笑的时候薄情,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绝非良人的长相。
“该处理的都处理了,人由徐先生带着,正在往各州撤。”裴沐遥眼神落在洛州的位置上,笑了下,“没想到她只忍了两年,倒是高估她了,连韬光养晦都学不会,还想……算了,说点别的,此间事一了,你就又要回淮州了吧?”
裴青轲道:“对,交了暗部之后。”
提起这个,裴沐遥皱了下眉,“你真的就什么都不要了?”
裴青轲道:“暗部一直都是历代皇帝亲控,没道理握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