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裴青轲未曾应答,说起正事,“咱们那位三皇姐到丰都,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其实这事比起永州案更为迫在眉睫,但裴允泽却没再叹气,“有皇姐你,朕放心。”
裴青轲笑了,“谋反的事你也能放心?倒是心大。”
有皇姐在,裴允泽没什么不放心的。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有人庇护的感觉了,自从皇姐离开,她就不再是那个随时都能躲在皇姐身后的人了,这次皇姐好不容易回来……裴允泽没太细听她的安排,只一心想留她在皇宫用晚膳。
裴青轲却还是细细和她说了,也留下用了膳。
裴青轲拒绝了乘轿回府的好意,照旧翻|墙回了瑞王府。
主院亮着,风颜抱着剑站在门口,见到裴青轲的时候凑上前道:“主子,您回来了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这么久没到,我们还以为您在路上出什么事儿了呢,您刚才是去皇宫了吧,我……”
“风颜,”裴青轲站在卧房门口,问道:“要报何事?”
风颜这才想起来,“哦,世女来信,说她明日回都,一定要您亲自,是亲自去城外桃花林接她,她还说:‘你要是不来,我就一直等,我枯等死城外边儿,让全天下人都看看,瑞王到底是一个多么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不顾亲族性命的人。’”
但凡正常些的手下,转达这些话的时候不说直接略过也会换成委婉点的词,哪怕照实说也肯定会有所犹豫。
风颜则不同,她不仅没有一点犹豫,甚至还换了个声线,用极其强烈的控诉斥责的语调将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出来,说不定还自己偷摸填了油加了醋。
哪怕写出这话的正主裴沐遥在这里,也不一定能说得像她这般声情并茂。
风颜只说了世女两个字,但能说出那些话还是世女的,这世上除了裴沐遥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裴沐遥是她四皇姨的独女,自她离开丰都,两人有两年未见了。
“你明天去给她送张草席,”裴青轲毫无感情道:“好歹也算姐妹,本王怎么忍心看她曝尸荒野。”
得知王府主人回府,下人们早就在附近候着了,只是见主人说话,才一直没有上前伺候,裴青轲对一旁等着的侍卫道:“备水,沐浴。”
侍卫利落应道:“是,王女。”
裴青轲走进室内,风颜跟了上来,笑嘻嘻问:“主子,我看世女可怜,我能给她买个好点的草席送去吗?”
裴青轲边脱外袍边道:“我看你也可怜。”
一旁的小侍要上前搭手,被她拒了,“不必。”
风颜道:“我可不想给自己也准备一张……我还是去路边给世女捡一张得了。”
裴青轲将外袍挂好,看向一直不走的人,“她明日什么时候到?”
风颜一笑,“巳初前后。”
裴青轲道:“知道了。”
风颜脸上的笑一直没停下,抱拳道:“属下告退。”
第二日,裴青轲依旧是骑马出门的。春来天暖,丰都郊外桃花林内桃花开得正好,游人甚多。
才进桃林,裴青轲就看见了一个适合等人的四角方亭,她将马绑在树跟,走进方亭。此处是桃林最外侧,赏景的人肯定不会一进来就休息,此时很清净。
裴青轲才坐下没一会儿,背后传来两个少年的声音,一个活泼,一个……她昨日在街上听过。
活泼的那个说:“你看错了吧,相似的马那么多……”
另一个说:“万一没看错呢?”
声音越来越近。
裴青轲没回身,她直接站起,朝前走去,然而还是迟了。
“小姐,”那个说‘万一没看错呢’的小公子朝她跑了两步,追在她身后问:“亭外拴着的,是你的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