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神逐渐晦暗,口中却依旧轻声说着:“我会留在你身边,永远留在你身边。”
永远留在这里,谁也别想带走她,她要把这里的一切都变为自己的。
包括秦朝拥有的那部分。
*
回到游船后,秦晚吟忽然提出想回京城,觉得这外面也不是没有来过,甚是无趣。
秦朝想着,魏霖那边的案子一直没有新的进展,也是时候该回去问问他,于是允了她的要求。
游船在第二日出发,顺着来时的路穿过座座青山,淌过条条绿水,载着所有人一起往京城的方向驶去。
少了在路上停留游玩的时间,游船很快便抵达了京城。
是夜,寒冷的冬风刀子一样刮在身上,家家户户都已紧闭窗门,关灯熄烛。偌大的京城恍若一只蛰伏在黑暗里的巨兽,安静却又暗藏凶机。
一路旅行劳顿,于是秦晚吟在裹着大氅回到仪凤阁后,洗漱一番便早早歇下了。
秦朝却在她呼吸平稳之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仪凤阁,独自一人披着浓重夜色在宫廊中穿行,最终停在透着昏黄灯光的紫宸殿外。
推门进入,殿内除了两盏宫灯外空无一人,甚至安静得有些诡异。
他提高警惕,敛去脚步声踩在地毯上,一步一步缓慢前行。
突然眼尾寒光一闪,一柄银白长剑朝他背后直直刺来!
还好他反应极快,迅速侧身躲掉那柄长剑,还未来得及反击便见那剑锋一转,持剑之人继续向他发起了猛烈攻势。
秦朝虽手无寸铁,但却始终轻松自如地躲掉他每一个招式,同时趁着那人换招间隙,抬手精准地打在他手臂上,攻其穴位。
那人很快败下阵来,秦朝再顺势进攻,拧着他的手腕一个转身,那把剑下一瞬便横在了他自己的颈前。
“不错不错,看来你没疏于训练嘛。”出声之人竟是魏霖。
仿佛早已知晓似的,秦朝神色依旧毫无波澜,松开了对他的禁锢。
魏霖一边将长剑收进剑鞘,一边同他揶揄道:“我还以为你这两年美人在怀,只顾床上之事,早就把练武抛诸脑后了呢。”
“你每次试探我,为何从不认真?”他并不理会魏霖的调侃。
方才那番试探,魏霖的确只用了一部分实力。若是用全部的实力,他自然是不会输给秦朝的,不然也不用领兵打仗了。
可偏偏,他每次从边境回京,检查秦朝的武功有无退步时,从来不会真正尽全力与他打上一场。向来只是用两三招试探出他并未退步,而后自己便停止比试。
不过秦朝这话他听着觉得好笑,旋即扯了扯嘴角,“老子同你认真做什么,又不是要同你打一架。”
说罢,转身坐上一旁的圈椅,一如既往地曲起一条腿踩在上面,接着双臂一展,坐姿极像了等着美人主动的有钱大爷。
“说吧,你半夜三更的有美人不抱,把老子叫这里来做什么?”
秦朝正欲回答,又听一声“等等”,只见他双臂交叉捂住自己月匈口,狐疑道:“你不会是想抱老子吧?秦朝我告诉你啊,虽然老子从小就对你仗义,但老子喜欢的是女人,你可别想多了。”
“是你想多了。”他不耐烦地绷直唇线,微微凝眉,“我从秦淮到杭州的那段时间,你为何一直没有消息?”
一提起这事儿,魏霖的脸色便由方才的欢快忽而凝重起来,眸里不自觉迸发出浓烈的恨意,盯着空气恨恨道:“是假消息。”
“假消息?这是何意思?”
他撇了撇嘴角,“意思就是,当初让老子有头绪的那个消息是假的,是别人放出来扰乱我视线的。白白被那人牵着鼻子跑了几日,后来才发现完全查错了方向。”
话音刚落,拳头咚的一声重重砸在把手上,“最可气的是,老子压根查不到那个消息的来源,操他娘的!”
秦朝眼眸微眯,心思沉重。
这个凶手放出来的假消息,竟然连魏霖都能骗过去?似乎,凶手的来历格外不简单。
正想着,又听魏霖说道:“算了,你别操心这个了,老子自有分寸。北境十万大军老子都能打退,就不信还查不到一个小小凶手。”
“嗯。”他顿了顿,神情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分,“你平日里...还是注意着吧,能进入重重防卫的侯府杀人,还能全身而退的凶手可不简单。”
魏霖闻言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倏地轻笑一声,“稀奇,你竟然还会关心老子?不过老子说了,老子不喜欢男人,你还是把你的关心留给那位整日想着杀你的美人吧。”
“......”柔和转瞬即逝。
正当一股黑云压上他眉心,忽然又听那小子问了句:“欸,你不觉得奇怪吗?”
秦朝稍稍拧眉,“什么奇怪?”
“当然是秦晚吟啊。”
方才的话题不知让他想起了什么,只见他坐直身子,微睁的一双眼里透出几分真诚来,语气中却是满满的八卦:“不是我非要说她坏话,你自己想想嘛。”
“以秦晚吟那种冷心冷情的性子,她能爱上一个人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可偏偏,还爱上的是景淮那个出了名的榆木疙瘩,这怎么可能嘛?”
提起此事,秦朝的神色不免一顿,眸光在本就昏暗的光线里,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良久,他缓缓道:“她不爱景淮,从来没有爱过,连他们的相遇...”
“都是她计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