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禧殿内
主位上的女子翻着佛经,声音柔和,“贤贵妃她又病了?”
素画点头,“东宫要为死去的叶家姑娘,大办生辰宴。”
“钦天监言冲撞了贤贵妃凤体。”
丽妃冷笑着,“这般痴情,倒是像极了他父皇。”
她眼神微暗,“钦天监言叶玉生辰八字与本宫相克。”
“可谁又能记得她也冲撞了本宫。”
素画心疼道,“娘娘莫要伤心,六皇子一直有心记挂娘娘,送来了好些补品。”
“贤贵妃那,六皇子也尽了孝心。”
丽妃静了会,缓缓道,“她活着一日,本宫便受限她一日。”
“皇上龙体欠安,整日糊涂,也该歇歇了。”
……
“你打不过他。”
少年低垂着眉眼,拦着阿虞。
屋外咒骂声不断,李寡妇咽不下先前挨那鞭子受的气,去寻了自己兄长,来闹了几回。
李氏兄长身材魁梧,凶神恶煞,是村里有名的恶霸,无人敢惹。
陆衡之对上她目光,轻声道,“我学过骑马射箭,也会用鞭子。”
阿虞沉思片刻,将鞭子交于他,“你若输了,我绝不轻饶了你。”
她去了厨房,选了把最顺手的菜刀。
长鞭若被抓住,受伤的就是她了。
不像菜刀,砍上便见血。
陆衡之手握长鞭,将门推开。
李寡妇见他出来,脸色温和,“你那姐姐又欺负你了?”
少年身形颀长,目光微暗,嗓音冷清,“姐姐待我极好。”
李寡妇眼露贪婪,扫着院内摆饰。
阿虞的贵人虽半年来一回,可却甚是厚待阿虞。
她们姐弟孤苦伶仃,若此番吓唬住了,她日后可有指望了。
思及此,李寡妇笑意更浓,扯着嗓子咒骂着阿虞。
陆衡之扬起手里鞭子,狠狠抽向李寡妇。
他打的毫无章法,还未等人反应过来,李寡妇便已满身伤痕。
他眼神幽暗,声音极冷,“你再胡言乱语,我便剥了你的皮,给她做人皮鼓。”
李氏兄长怔了良久,方才缓过神,平日里都是他欺负旁人,何时被人这般欺负过。
他怒火中烧,同陆衡之扭打在一起。
李氏兄长横行霸道数十年,自是一身功夫。
陆衡之未讨到几分好,挨了好几拳。
阿虞拿着菜刀,威胁着李寡妇。
她骂一句,她便作势要拿菜刀砍她一下。
陆衡之前世终归是浴血沙场的镇北王,今生也骑马狩猎半年。
少年微垂着眼,虽打倒在地,可又能爬起。
他身上见了血,鞭子却依旧不松手。
趁李氏兄长疏忽之际,他拿着鞭子勒上他脖颈,少年眸子有着笑意,手里的劲愈发大。
阿虞静静地看着热闹,李寡妇脸色苍白,“虞氏弟弟!”
这才唤醒他几分神智,他一点点松了手。
李氏兄长脸色青紫,跌坐在地,大喘着气。
他神色恐慌,看见陆衡之如同看见恶鬼拉着李寡妇回了自己院,将屋门紧紧关上。
少年低垂着眉眼,将长鞭交还于她,“我去做饭。”
紫檀木桌上摆了四道菜。
颗粒饱满白米饭,配上炖的软烂的山鸡,和红烧排骨,白煮虾,一小盘青菜。
陆衡之修长白皙的手握着银针,放入菜里,银针未变色,他方才收起。
阿虞夹了筷排骨到他碗里,“你先吃。”
陆衡之拿着筷子夹起吞咽下去,连骨头都未吐,怕惹阿虞不快。
少年眼眸微亮,紧攥着衣角,“你能养我这些年,我很是感激。”
他很是认真,“我从未有过杀你的念头。”
外面飘起了雪,平日里阿虞都是让他端着碗去院子里吃。
呛着凉风的饭,吃进胃里很是难受。
可今日他有意讨好,阿虞更好奇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阿虞轻笑着,“今准许你在屋里吃。”
陆衡之坐下,安静夹着碗里的米。
他想她今日应是心情很好。
两人相顾无言,直至饭后,阿虞快要歇下。
陆衡之捧着个兔子灯走进。
那灯笼上的兔子活灵活现,惟妙惟肖,很是灵动。
他低垂着眼,轻声道,“后日是她生辰。”
阿虞看着那兔子灯编制起很是复杂,可见陆衡之用心良苦。
为给叶玉送个生辰礼物,委屈求全哄了她一日。
阿虞静默良久,摇头,“不能。”
她摆弄着那兔子,问道,“编了多久?”
陆衡之茶色眼眸微暗,“若是喜欢,我也为你编制。”
阿虞笑着,她拿着烛灯点燃了兔子灯。
不到一刻钟,活灵活现的灯笼便化为灰烬。
她笑的眉眼弯弯,“谁稀罕你这破灯笼。”
……
三日后叶玉生辰,江埕不顾皇上旨意,大办叶玉生辰宴,引得妖异之兆,天降神火,烧了东宫整整一夜,直至天亮神火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