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柠深吸口气,打开了开关,拧到了温水的位置,小小的喷头里,水流丝丝而下。
苏柠闭着眼,沐浴在水中一会,接着抬起头来,让水流冲刷他的脸。
等一切结束后,他披着浴袍,走到凳子上,坐下来。
等浑身的湿意褪去,在刚洗澡过后,就穿衣服会被水沾住,很难穿,苏柠不喜欢那种状态。
一会,苏柠听到楼梯上下的声音,有人回来了。
“爸,你怎么打电话了?”有一个男孩地声音亲热道。
“咋,还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你小子,要不是我给你打,你准备什么时候打电话?啊?你妈可是说了我了。”
“爸,你这样说,我以后经常打电话,把你烦死。”
“你还能烦死我?臭小子?也不和你多说了。”男人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就在苏柠的耳边响起。
那人应该在门外,以为这里没有人。
“咱们村里,春花大婶的小子你知道吧?”
“知道,就那个小屁孩,鼻涕流的长长的。”
“对,我要是说的就是他,他最近找了个对象,为了那个对象,连书也不念了,还要高考呢。”
“怎么回事啊?爸?这么简单,你也不会给我打电话吧?”男人很了解自己的父亲,
如果不是认为一件大事,父亲是不会专门废电话费的。
“他那个对象,是个男人,长把的男人啊。你说他妈能同意?好好的儿子,怎么就找了个男人呢?让别人知道了多不好听啊。”
“男人?这……有点猛。”男人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些,又做贼的压低声音,“在大城市,这也挺常见,爸,我在燕京这么些年,见过的也有几个。可,咱们那里怎么会有呢?”
父亲长叹一声,“你春花婶子为了这件事,和他的儿子斗得不可开交,连门都不让他出。”
男人语气里已经有了一丝预感,“结果呢?”
“结果,她的孩子非是跳出窗,跑了。现在不知道在哪?”
男人长出一口气,不是他想的那样,他还以为春花婶子把孩子送进戒毒学校了,那可不是人待的地方。“爸,你告诉我这件事想干什么?”
“你好几年了,也没把媳妇带来,正好有这档子事,我也怕你和春花婶儿子一样,搞什么同性恋。”
“爸,你想多了,我是正常的男人,不要着急,媳妇会回去的。”
男人又气又乐,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有什么事,没事挂了。”
“那行,就这样。”对面干脆利落地挂断,解除了心腹大患之后,积在心里的什么事都没有了。
在里面的苏柠有些发怔,他好像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母亲死后没有多长时间,父亲就从队里退下回来,专门照看自己,父亲性格内敛,他们之间的交流是无声的。
后来,在少年时期,父亲因为年轻时的旧伤早早去世,他就成了孤身一人,上了大学,其他人的交流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陌生人。
只偶尔会发呆,有些怀念年幼时期心中的父母。
“同性恋,你是同性恋?”此时传来一个又尖又利的声音,“同性恋怎么还能活在这个世上?”
在外面的人一惊,这才发现有一个人听到了他的对话,而且,还是那个讨人厌的百晓。
“百晓,你怎么不说话站在那里?”
那人想要把这个事蒙混过去,百晓如果炸开,场景是任何人不想看到的。
他会把话题转到其他人的祖祖辈辈上,十分恶毒。
“同性恋,现在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应该被活活烧死。”百晓从藏身的地方出来,“你挡住了路,还怪我不走吗?”
百晓就住在苏柠上面,男人站的地方是他上楼的必经之路。
男人理亏,毕竟是他做错事,没有选对打电话的地方。
“两个男人在一起,谁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呀?睡在一起,真是恶心,不知道他们做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你!”百晓说的着实过分,男人大怒,想要和他理论。
就算是性取向不正常,也容不得百晓这么说,他来到眼睛这么多年,好歹知道同性恋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砰,”没等男人说话,苏柠猛地把门打开,盯着百晓道,“你们吵到我了,声音太高,我需要休息。”
虽然是说的二人,但眼睛注视的重点就表明了谁是他话语的主要对象,正是百晓。
百晓看清楚出来的是谁,脸上闪过一丝恼意,又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隐约的不渝,“难道不是么?你不认同我的话?”
苏柠脸沉了一层,“我不这么认为,他们和我们一样有人权,在这个世界中生存,你没有权力去判断另一个人好坏,你只是独立的你,不能代表大众,”
百晓被这话打的迷迷糊糊,苏柠把这件事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人权,让他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