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师妹。”潘瑶一手搭在空元元肩上，担心地看着她，轻唤道。
空元元在她温柔的声音中，大脑总算有些清明了起来。
“你还好吗？需要我让馥塬峰的人来看一下吗？”潘瑶一双细眉，因为对空元元的担忧而微皱着。
空元元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真的吗？师尊还要忙好一会儿，你要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先让馥塬峰的弟子看一下好。”
空元元依然摇头，冰凉的手在自己的膝盖上挠了挠，眼神茫然，声音低哑：“师姐，我看见馥塬峰的那俩个师兄了……他们死了。”
潘瑶怔住了。
泪水沿着脸颊滑下来，温热的，滴在手背上时，已经冰冷了。
“都是血，地上都是血……我不敢看下去了，大师兄就叫我回来了。”
她脸上的麻木渐渐化开，爬上了哀恸。
“师姐，我做了逃兵，但我太怕了，可是我做了逃兵……”空元元重复着。
最开始的恐惧并没有消散，但是随着她回到了安全的地方，愧疚便爬了上来，和恐惧一起缠绕在她的胸口，压的她难受。
潘瑶附在她肩上的手，拿了下来，转为握住她不停挠着膝盖的双手，制止了她这个焦虑的小动作。
“空师妹……”潘瑶想要安慰她，却见虽然面色难看，却还算冷静的空元元，突然反手紧紧握住她，沙哑着嗓音说着：
“师姐，我在里面三天，我什么都没做。卿山师兄一人护着我，我只是攀附在他身边，什么都没做……如意师姐说有人死了，傅纶师兄重伤，我只会害怕，我就躲在卿山师兄的后面……等我终于恢复灵力的时候，我可以做些什么了的时候，我却被吓跑了……师姐，我做了三天的累赘，死了那么多……是真的血，我闻到了，看到了……是暗红色的，和电视上的不一样……师兄们的断肢……血，离我那么近……是真的，真实的……我回不去了……是真的……我想回去，我回不去了……”
她越说，声音越沙哑，到了后面，已经有些听不清楚了的，潘瑶惊慌地发现空元元周身有狂躁的灵力在攒动。
“冷静点，师妹！”潘瑶马上意识到空元元因为情绪的不稳定，心境出了问题，灵气暴动了。
可是空元元却明显已经有些魔怔了，嘴里还在语无伦次地念叨着。
潘瑶看她这副模样，只得狠心，一咬牙，手上凝起灵气，一下去将她击晕。
空元元毫无防备，倒在了潘瑶怀里，失去了意识。
暴动的灵气也随着她倒下而平复了。
潘瑶叹了口气，将空元元抱起，放在了内室的床榻上。
空元元这一觉，睡了很久。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在她旁边坐了好一会儿，还有温柔清凉的灵气在身体里走了一遭，舒缓了她紧绷的身体。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旁边叹气，用柔和的语气和自己说了什么，但是她不记得了。
那人后来还来过一次，但她还是不愿意醒来，那人便又走了。
潘瑶站在空元元的院子里，和桂岚一起等着红笙出来。
“师尊。”
红笙眉心拧着，摇了摇头。
“要么我们还是去请傅师伯为师妹检查一下吧。”桂岚忧心忡忡地说。“师妹都昏迷了三天了，什么都查不出来，就眼见着她的修为一点点往下掉……”
红笙抬手制止了她的话：“傅师兄痛失两名弟子，心情悲痛，我实在不好去请他……此番元元的状况，其实我曾料想到过，却没想到会那么早。”
潘瑶和桂岚均是不解。
红笙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叹息道：“元元双灵根天赋，悟性也是极高。可是她的天性却过分善良单纯，又极其在乎他人感受……这样地性子，也特别容易钻牛角尖，使自己陷入心结。我原曾想等她此次仙境出来后，再与她慢慢谈，却没想这一次魔修竟然如此大胆，竟然对我们的仙境下手，而元元，竟然会这般自责……”
桂岚不懂：“师妹善良不好吗？师尊不也常教导我们行事要以善为先，要无愧道心吗？”
潘瑶摇摇头：“但师尊也教我们凡事要量力而行。善良固然没有错，但空师妹，却常常忽略自身。就像她那次在学府下意识就耗尽灵力也要护旁人周全，若不是那段时间她在修养时，师尊赐的多是巩固丹田灵元的丹药，她的修为必要大伤。”
桂岚这才明白，看着空元元房间的眼神，顿时更加担忧。
“此次她的心境收到冲击，再加上前段时间的旧伤其实还有隐患，所以修为才会这样下跌……所幸我检查了她的丹田完好，只要心结得破，很快便能修回来。”红笙说完，叹了口气。“也是我的不好，一定要她进入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