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阿姐,乌仁哈沁不是那样的人!我是真的关心你!也想跟你在一起!我只是——”
她说到一半,哑口无言。
她只知道有吉布楚贺珠玉在前,她是入不了太子的眼的。既然查干巴日对吉布楚贺情根深种,能促成他二人结合也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吉布楚贺与皇室和蒙古各部都有密切的关系,仓津哥哥得了吉布楚贺带来的人情关系,更会高看她一眼。
乌仁哈沁说不下去了,吉布楚贺也不接话,只是直直地看着她。清澈灵透的眼眸至纯至性,看得人再也不好意思藏匿自己的小心思。
乌仁哈沁被看了个通透,一下泄了气蹲坐在地上。
不管是不是因为太子,她到底出卖了最喜欢的阿姐,再狡辩也没有意义。
她一会儿想着自己是如何做出这种事的,一会儿想着如何挽回,连吉布楚贺何时走了也不知道。
等到隔日她再去找吉布楚贺时,却被拒之门外。
过了一天再去找,还是没见到人。
仓津也不知哪根筋不对,突然把她送回翁牛特札萨克的住处,找了一群教书先生和礼仪嬷嬷,逼她每日学晦涩难懂的汉文,一点儿自由也没有。
吉布楚贺窝在帐子里,躲着一日之际最毒辣的日头吃冰碗子,边吃边道:
“总要冷她几日,让她知道自己犯的错有多严重。如果轻易原谅了她,她大概也不会觉得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当然,也不能冷落太久,小孩子最容易记仇,不能让她觉得你没有半点儿慈爱之心。若让她心里生了怨恨,就失了我的本意了。”
丫鬟们看着吉布楚贺少女娇憨的情态,却说着与年龄不符的话,都不禁笑了:“格格说得头头是道的。”
这就是了。
吉布楚贺上辈子养过好几个孩子,甭管是亲生的还是非亲生的,都是积攒下来的育儿经呢。
原想着过阵子天气凉了,她就去向太后请旨,带乌仁哈沁一同回京城。可现在看来,还是让她留在蒙古的好。
那些教汉文的师傅也是她让仓津找的。乌仁哈沁身份不低,日后也少不了要联姻。
若想高嫁到京里,就必须懂汉学通文墨,同样是蒙古出身的十福晋就是如此。这是与翁牛特的利益息息相关的事情,就连仓津也不会不支持。
“合欢呢?怎么样了?”
芸豆摇摇头,表示不好。
吉布楚贺放下吃干净的碗,拿帕子抿了抿嘴。
“等乌仁哈沁走了,咱们去宜妃娘娘那儿一趟。”
红豆试探着问道:“格格是想求宜妃娘娘帮忙?”
吉布楚贺点点头,没有否认。
“可.....”豆豆们面面相顾,原想劝一劝吉布楚贺,但她们也想不到有什么好法子。
宜妃娘娘是宫里说一不二的主儿,当仁不让的宠妃。可是这样的人物也不好招惹,她们几个小丫头都是怕的。
德妃看着倒是好说话一些,可是她却不与自家格格亲近,总是防着一层。
吉布楚贺看透她们的顾虑,笑道:“我自有打算。”
太子妃和四公主倒也都说过,合欢不过小小一个宫女,不必管不必救。
可她自问前世历经大起大落,拥有过全紫禁城的女人都眼红的荣光,也体会过古佛青灯前的孤苦。无论是妒羡的目光、同情的目光,还是冷漠的目光,她都一一受过。
所以,她也从不愿做捧高踩低、趋利避害之人,亦希望自己不要因为身在这重重红墙中,便被“生存”这个借口磨去这份心性。
合欢是这个世界的异类,她又何尝不是一样?
同样是孤身一人,她年少时又何曾不希望有个人能来帮帮自己。
哪怕是一点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