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津是个高大英猛的汉子,年纪也不算小了,但是一直没有娶亲,正是为了向大清皇室表明诚意,等着尚公主的恩典。他虽然是承袭了老杜棱郡王的爵位,但也很有才干。每年圣驾西巡至翁牛特,他都承办得妥妥当当。
翁牛特离热河最近,等来年行宫正式竣工,在皇家前来避暑的几个月里,也方便公主承欢膝下。
这是门还不错的亲事,康熙一向偏心,早早地就中意了八公主寿仪。八公主是他最疼爱的几个女儿之一,与十三阿哥一母同胞,这兄妹俩就如同一对明珠,光华耀眼。
太子笑道:“皇祖母一向疼爱八妹妹,这金玉良缘若能成真,她老人家一定欢喜。”
康熙点点头,让梁九功把瓜皮凉帽给他戴上,挥了挥手:“走,咱们爷儿俩一起去给太后请安。”
皇帝最讲孝道,每日晨昏定省从来不落下,上行下效,后宫妃嫔和皇子公主们也都每日请安,更不用说太子了。
草原迎来晨光,天边彩旗猎猎,远处的山坡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满蒙青年,远远地都能听到他们的呼喝。
康熙带着太子往太后的帐子走了两步,模模糊糊地听见一阵争执声,其中有个声音像小鞭炮似的,一听就是十四阿哥。
他皱着眉,又疾走几步,循着声源搜过去,可不见到十三十四两个小的像斗鸡一样互啄。
这两个小儿子什么都好,可就是因为他们什么都好,才一个比一个的傲气。这兄弟俩从小就争强好胜,谁也不服谁,结果倒是愈来愈优秀了。
他们虽是良性竞争,是好事,可是也没少打没少闹,康熙每次见了都恨不得让他们打死对方,求个肃静!
当下,康熙一个大步上前,怒斥道:“你们两个又吵什么!”
十三和十四闻声大惊,转头一看,忙齐齐跪下,忙着拉架的两个伴读也一块儿双膝跪地,其中有一个自是阿尔松阿,还有一个是十三阿哥的伴读傅庆,是大学士马齐的儿子,四人都是一般大的少年。
十四阿哥今天一早从阿尔松阿那里听说了十三阿哥带吉布楚贺夜游的事,又不满他扯合欢出来背锅,忙不迭来找他。
这兄弟俩前几日闹得是有些不愉快,可他们从小就拌嘴,鲜少有隔夜的仇,今天开始本也是好好地说话,奈何说着说着,又争风吃醋去了。
但这哥儿俩道行还不深,冷不丁被康熙突袭,一时还来不及串供,又不敢实话实说扯出吉布楚贺,最后竟齐齐噎住。
好在阿尔松阿是局外人,反应最快,顺口打起了圆场:“回万岁爷的话,是奴才的不是!上次行围两位阿哥来了兴致,比试谁射的猎物多。奴才给十四阿哥送的那只猎鹰,但是训得不好,有时听不懂人话,混淆了两位阿哥的猎物,没比出个结果,正说着再比一次。”
上次行围当然没有比试这回事,不过最后清点猎物时,十四是猎的最多的那一个,康熙还赏了不少玩意儿。
十三阿哥闻言在心里轻蔑一笑,阿尔松阿这番说辞好像说得他输不起一样!但是为了藏住吉布楚贺,他也没有在面儿上显露出来。
康熙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儿,他重重地出了口气,恨道:“大早上就这么闹腾,沉不住气!”
老爷子信了就行。
不过借口都摆出来了,还能不比吗?
十三和十四二人一同到了营外,太监们牵了马来,弓箭刀枪也都备好了。
赶鸭子上架的难兄难弟对视一眼,在糊弄老爷子这件事上,他们哥儿几个就得像成捆儿的筷子那样,同仇敌忾。
不过演戏是假,输赢是真,那么多人看着呢。
十四阿哥提出,索性假戏真做,比试一番。
十三应了,谁知十四又得寸进尺,说要立个赌注。
“你想干什么?”
十四上了马,得意洋洋道:“这样吧,谁赢了谁就去亲吉布楚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