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善窝在软榻上鼻息渐沉,莫兰见状轻声合上屋门退了出去。
见到廊道上垂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的白薇,淡声唤道:“白薇。”
白薇一怔,低头抬了抬袖子随后转身:“怎么了?是小姐唤我了吗?”
“你怎么回事?”莫兰见她双眼泛红,蹙起眉头,叱责道“你身为贴身婢女,怎能在这里抹眼泪,这园中来来往往多少人,是想让小姐落人口舌么?”
白薇抿唇,忙的摇头:“我错了,我没想那么多。我,”
莫兰轻叹一声,将她拉远了一些,问:“为何哭?受了什么委屈?”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不像你什么都懂小姐问什么你也都知道,所以小姐器重你,而我……”她咬着唇,愁眉不展。
却听莫兰似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笑道:“你是觉得太师没有眼光吗?”
“没有,我从没这么说过。”白薇脸色稍变,立马道。
莫兰:“那就是了,太师选择你自然有你的用处,别再妄自菲薄了。去洗把脸,给小姐备些糕点来。”
白薇:“恩,我这就去。”
虞善恍惚间回到八岁,新帝登基。
照顾她的周嬷嬷又带着她去了重华门二层南屋。那是重华门的禁地也是端敬夫人莫怀虞的卧房。
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镂雕的窗开了一半,微风中带着重华门独有的氤氲香气,也拨动了软榻顶的轻纱,纱下的软榻上是莫怀虞曼妙动人的身影。
一袭月白色昙花云景纱轻飘飘的盖在她身上,许是察觉到自己走进来,她缓缓坐起身子拉拢了衣衫,侧眸看向她。
“夫人。”
莫怀虞听了这个称呼,点着朱砂的眉心微微蹙起,面露不悦,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加重力道:“怎么?如今连一句母亲都不愿喊了?”
因为吃痛,她面色渐红,眼中却没有惧意:“夫人既然不愿在外人面前认我,又何必在意这个称呼?”
莫怀虞冷笑几声。
“你懂什么?从前我不认你是为了保护你,可是现在……新帝登基,他成了太子,我杀不了他了。”莫怀虞冷笑盯着她:“大仇难报,你身为莫家的孩子,又怎能安度余生?”
画面一转,新帝登基的第五年,莫怀虞死死将她的头按向窗外,昏暗的天色下整个东街陷入久违的恐慌,远处大批的士兵正朝着重华门而来。
“重华门撑不住了,记住我教你的东西!杀了赵文烨,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意义!为达目的,你可以利用任何人但谁也不能信。记住,那些被你杀死不可怕,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伤害你。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直到杀死你的仇人……”
莫怀虞说完将她从窗外拉进来,蓦然抱住她,脸贴着她的脸:“阿善,对不起,你的一生终是被我亲手毁了。”
“夫人,再不走真的来不及!”
莫怀虞一把推开她:“带她去找余耶!”
她被周嬷嬷拉着走出去,回头问:“那你呢?”
莫怀虞没有回应她,周嬷嬷带着她从地窖的通道逃出了重华门,她们越过人群,远远的听见街面上有人大喊:“端敬夫人已死,缉拿重华门所有逆贼,违者格杀勿论!”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