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屋内持续蔓延。
和顾清昀大眼瞪小眼的叶小晚,痛苦捂着肚子,不服输地提着一口气,顶着一张憋红的脸,哆嗦着那条撑地的单腿,眼底满是心酸的泪花。
“咕噜,咕噜咕噜……”
叶小晚攥紧手,浑身发抖地颤了颤,一张脸由红到紫,由紫转白,再发青……
突然,她打开门,放声大喊,“奶奶……”
见着叶小晚开门的顾清昀,心里一紧,赶忙大跨一步走到她身边,直接上手捂住她的嘴,抬眸瞟了眼隔壁闻声打开门的李雪娥,懊恼在心底渐生。
“小晚,你怎么了?”
咬紧牙憋着气快要忍不住的顾清昀,在李雪娥出声的那刻,心底的坚忍全散,他一把抱起叶小晚,半弯着腰,火急火燎地往茅房边走边道,“她要去茅房。”
李雪娥闻言点点头,如常目光跟随着两人移动,越看顾清昀的走路姿势,却越觉得怪异:这清昀怎么看着那么变扭,怎么还夹紧腿走路?
抱离叶小晚的顾清昀,余光暗暗瞥过并未生疑的李雪娥,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他闷哼一声,冒火的两眼狠狠瞪着叶小晚,小声警告道,“不许拿我外婆当挡箭牌,否则我饶不了你!”
屏气凝神以防自己会一不小心控制不住的叶小晚,等腹中自上往下的一股强烈痉挛散去后,她看了眼近在眼前的茅厕小门,提着的那口气稍稍落下,心急如焚道,“我不说也行,你得给我在茅厕外头等着,提着煤油灯,我怕黑。”
顾清昀顿时恼羞成怒,“……你这个女人还知不知羞了,你一个姑娘家上茅房,居然让我这个大男人在外头等着!”
看着触手可及的茅厕小门,叶小晚挣扎着落下,单手撑地,伤脚点地,打开了茅厕门,瞬间,一股浓烈的茅厕味直扑两人的面而来。
叶小晚立时屏住呼吸憋着气,嘴巴一点不敢张,用气音说道,“掉进茅厕更羞耻!”
顾清昀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两三步,深吸几口附近的清新空气后,这才开口说,“你自己将煤油灯挂门上。”
已经迈进茅厕的叶小晚,小心翼翼地踩在垫脚的木板上,不经意伤脚用了力,大嗷一嗓子,“嗷……顾清昀,我脚伤了够不到,你快过来替我举着煤油灯。奶奶,奶奶……”
“……叶小晚,闭嘴!”顾清昀眼里焦急地看了眼听到叫声准备过来的李雪娥,磨牙凿齿低声呵道。
“清昀,怎么了,我好像听到小晚在叫我?”刚准备回屋子的李雪娥,听到动静后转过身,满脸纳闷地往俩人边走边道。
顾清昀立马提着灯挡到茅厕门前,对李雪娥挥了挥手,浮于脸上的盛怒迅速掩埋在黑暗下,状似平静道,“外婆,没事,我在这儿等着她,你快回去,外头冷。”
说完,顾清昀顶着一张疼成猪肝色的俊脸,转过身,对着茅厕小门举了举手里的煤油灯,用只有俩人听到的冷冽寒声告诫道,“闭上嘴,不许让我外婆生疑,咱们相安无事,否则……”
“知道了,知道了。”叶小晚烦躁地打断顾清昀的话,一手捂着肚子蹲坑,另一只手紧紧扶住一旁撑顶的柱子,一脸严肃地谨防自己会脚滑掉到坑里去。
外头的顾清昀,满眼恼恨地咽回嘴里未尽的话,回过头瞄了一眼已经回屋的李雪娥,沉了口气般软下腿,捂着比叶小晚还疼的肚子,满心暴躁。
“咕噜咕噜……”
“呼!”叶小晚揉了揉稍缓疼痛的肚子,一脸舒爽地准备站起身。
忽然,腹中又开始剧烈翻滚起来,捣鼓地仿佛要把她的肠子翻转一百八十度。
“啊……”
叶小晚颤巍巍地扶住柱子,敲打了一下全部着力的好腿,整个人如受刑般又蹲下了身子,欲哭无泪地承受着腹痛脚酸双重折磨。
茅厕门外,比叶小晚面色还要苍白的顾清昀,浑身打着哆嗦,咬牙放下手里的灯,慢慢蹲下了身子。
他沉沉嘘了口气,看了眼一旁的茅厕,重重锤了几下地面,有种想要进去拉个肚子的冲动,在心底呼之欲出。
“啊……顾清昀,你的灯呢?你是不是溜了?”眼前猝然一片漆黑的叶小晚,被吓得哇哇大叫,冲着外头惊恐喊道。
顾清昀厌恶地撇过眼,蹲着身子一言不发,微微凹陷的双颊不时抽动,满目沉沉地忍受着腹中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