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乘风此时此刻像是化身为一个专业的学者,是口腔领域的专家似的。细细琢磨起来,“我发现我的恒牙长得比你快。你还有两颗没长完全。”
管生因为抬着头张着嘴,不便发声,舌尖还因为人的生理关系自然地分泌着唾液,声音只能从喉咙里沙哑而模糊地发出来:“嗯。是的。”
许乘风也注意到了管生的舌尖分泌的唾液:“我刚刚也好像会分泌唾液了——人都会这样么?”
说着,许乘风拿那只剪过指甲又洗过的手的食指翻了翻管生的舌尖。
顺势,他回想起自己很喜欢舌尖去顶自己在长恒牙的地方。
于是他情不自禁地也用食指的指腹轻轻戳了戳管生正长在一半的恒牙。
管生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许乘风稍稍用力。
管生依旧没什么变化。不过是唾液分泌得越来越多。濡湿了许乘风的其他指尖。
许乘风收回手,对着水龙头冲了冲自己的手,继续掐着管生的下巴,一边拍照一边问:“什么感觉?”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好像有些侵犯他人的意思,许乘风先说:“我每次都喜欢舌尖顶一下我长恒牙的地方,因为它有些粗糙,整个嘴巴里很少有这么粗糙的东西。碰一碰就痛痛的,但是很酸爽。”
拍好照。
许乘风跪坐下来,平视管生。
也许是跪坐的姿势不舒服,他又把压在下面的脚伸出来,专门搁到管生的小腿上去。
许乘风觉得他是很爱这个世界上的人的。
不信就瞧,他是多么喜欢和人有肌肤触摸啊。
真的舒服,比人累了躺进温度舒适的热水澡里舒服,比人睡下躺进暖融融的被窝里舒服。
不仅仅是相近的人体温度的触碰,还有另一个人的皮肤,他皮肤以下的毛细血管,以及底下无数活跃的活生生的细胞。
和任何非生命的触感都迥乎不同!
管生从一旁拿出剪脚趾甲的指甲钳,一边按着浴缸一侧的边缘往许乘风那处靠了靠,随即左手拇指扣着许乘风的脚指甲,一边右手替他剪脚趾甲。
他毫无激烈情绪变化地回答许乘风刚刚的问题:“一点点痛,一点点凉,还有一点点舒服。就像是被小拍打了一下平常不太会被拍打到的那种地方的舒服。”
许乘风觉得他们的对话应该被人那个笔和本记录下来。他十分坚定地相信,他和管生的对话就像是孔子和颜回,就像是苏格拉底和柏拉图之间的对话,充满了对人体本身的哲学探究。说不定是这世上唯一如此认真地探讨人对于这些羞耻的快|g的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