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愣在原地,没有接话,凭空多了个弟弟,是谁心里都会感觉突兀和奇怪。
任东升神色爱怜地瞥了一眼林疏寒,连忙把任苒拉过去,轻声给她讲述起林疏寒父母双亡、自小凄惨无依无靠的往事。
“啊?他也太可怜了吧。”任苒由衷地叹道,她虽是从小被任东升娇宠长大,性子有些骄横跋扈,但却没什么坏心眼,反而因为被保护得太好,心思单纯地像一张白纸。
任苒小心翼翼地走到林疏寒的旁边,林疏寒又惊又惧地抬起头,像只在外受过太多磨砺的流浪猫一样防备生人,眸子里满是警惕。
“这是拖鞋,你先换上吧?”任苒心里可怜他,对他这幅抗拒样子丝毫不见恼,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你的鞋子好像不太合脚。”
林疏寒瞳孔一缩,阴郁的表情蓦然碎裂,整个人像是被这句话打击道,像是无地自容一般地望向自己的脚下。那本该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却因为穿得太久,不仅变得脏污不堪,甚至鞋边都开裂了。
这双鞋也因为他这两年来身高长得太快,变得不合脚起来,但他却没有一双可以替换的,只能硬生生地把长了的脚塞进去,脚趾和脚背都已经被磨出斑斑血痕来,伤疤叠着伤疤,十分可怖。
“没事,你不要害羞,姐姐有钱,你等着,姐姐会给你买很多双鞋的。”任苒看见林疏寒这副表情,忍不住柔声宽慰他道。
林疏寒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和她对视起来,似乎是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有没有说谎。
可当他们目光交汇,只见她满脸认真,双瞳剪水,清眸流盼,不像其他人厌恶嫌弃的目光,她的眼底只有心疼,其中的暖意满溢,犹如春半桃花。
见林疏寒没有接话,任苒又连忙急冲冲地把家里的医药箱拿来,一点都不嫌弃他身上的脏污,用棉签蘸了药水,涂在他受伤的手臂,伤口处顿时传来一股清凉的感觉,又有几分说不清的痒痒的感觉,仿佛是心尖莫名其妙的悸动。
从那一刻起,十六岁的少年就已经无声心动。
然而他的百千万种满心欢喜,却是低到尘埃里,从尘埃里开出花来,皆被他藏匿于心底,不敢表露半分。
他们身份悬殊过大,林疏寒又一向自卑自惭,甚至都不敢过于亲近任苒,只是偶尔暗自窥视她,却提不起勇气和她说一句话。
后来任苒见林疏寒老是对自己一副冷漠疏离的样子,也渐渐歇了和他亲近的想法,不过毕竟是认了的弟弟,她一般有上什么东西,都会派人给林疏寒也送上一份,再后来她喜欢上程似锦后,更是没什么精力注意这个弟弟了。
回忆戛然终止。
“疏寒,”任苒沉声道:“姐姐在做正事,这会不得空,你先出去,好吗?”
少年微微张开粉嫩得如同桃花花瓣一般的薄唇,似想说什么话,最后却是欲言又止,只乖顺地点了点头,背过身离去的时候,眼底阴鸷狠戾的目光一闪而逝,山雨欲来风满楼。
几乎是在少年离去的瞬间,半空中一只橘猫浮现,拍着马屁赞叹道:“主人,您的魂力果然很强大,对危机的察觉力度很敏锐嘛。”
她只能没好气地低吼道:“我又不是瞎子,这人看着都不对劲,嘶,不对呀,原身的记忆中,他好像今天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主人英明!”橘猫人性化地举起爪子,里面是粉嘟嘟的肉垫,狗腿子一般地给她捶背:“主人,给你说件事,其实这林疏寒是重生的。”
“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