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一处隐秘的山洞中,白泫从麻袋里爬出来,拍拍衣服,一脸无奈道:“师父!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用麻袋套我?!”
从白泫身后走出一个穿黑色布衣,看面相大约三四十岁的男人,头发用黑色发带简单的束于脑后,没有任何簪子之类的装饰之物。即便如此也难掩此男子的风采,剑眉星目,墨蓝色的眼瞳,肤色偏白,风度翩翩,似乎略带有一些西域血统。如果非要从他身上找出些蹉跎的痕迹的话,就是他下颚那处有铜钱大小的结疤了,似乎是被箭之类的圆利器所伤,白泫以前还小,需仰视凌寒之时总是看的特别真切。
凌寒嘴角挂着些许坏笑,慢慢走到白泫身边,看看他的头和肩膀,又看看自己的,自言自语的说:“还真的比我高些了。”接着双手背后饶有兴致的绕到白泫面前说:“如今想看你变一次脸不容易,瞧你现在这样才是你这年龄应该有的样子。”
白泫向凌寒行了个礼,说:“见过师父。”
凌寒搓搓手说:“呦呵,还不接我的话了?我偏要说,你刚才就是那种我生气了,我想揍你的表情。”凌寒说着一掌拍到白泫的肩膀上道:“这样多好何必天天搞出一张你们都欠我二百两银子的脸。也不知道我那个义妹有没有好好开导你,都与她说了多少次:小孩子快乐最重要,何必争着当老大。”
白泫无奈的叹口气,如果说现在有让他头疼之人,只有这位母亲的义兄凌寒师父了。似乎生来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三十七岁了尚未成亲。在江湖小有名气,他却极少与人亲近。也不会参加任何武林中的聚会,撞上的除外,当然他的那点儿名气也都是不小心撞上了得来的。四海为家,鲜少有人知道他的行踪。过去更是一个迷,至于名字是真是假也不得而知。
白泫也曾好奇母亲怎么会结识师父,两人的生活本就毫无交集。问过一次,母亲说凌寒很避讳一些事情,所以她不能说。
从白泫十四岁起每年冬天凌寒都会来柳山别院帮白泫清除寒毒,其他时候很难找到他。即使是在别院,凌寒也不愿住在院中,不喜欢和别人见面,几乎每次都是将白泫装了麻袋带走的。也只有程叔知道有凌寒这么个人,徐东估计都是半知不解的。
白泫的病也是凌寒耗费了两年的时间才彻底治好。凌寒不通医理,但内功至阴至寒,不属于江湖任何一个门派,这点倒是和他这名字很吻合。白泫的寒毒全是凌寒一点点吸到自身体内,继而慢慢化解的。白泫十七,十八岁那两年,凌寒冬天也会来传授一些心法给白泫。白泫还是主修白家功夫,但因为白泫曾经中毒,血脉不畅,疏通血脉恢复筋骨也花费了不少时日,一来二去的功夫也耽搁不少。去年凌寒还亲自跑了一趟天山求来一支雪参,经过一年的调养,白泫的身体才得以彻底恢复。
白泫说:“师父还是那般逍遥自在,泫儿也为您开心。先多谢师父辛苦替我向天山玄门求药,泫儿身体已经大好了。”
凌寒摆摆手说:“不用你替我开心哈。你开心你自己的事情,多笑笑,天天板着脸。还有那天山玄门咱们不用谢它,折腾我那么长时间,居然就给我三根雪参须须。此仇我一定找机会报。哎,对了,方才你看着山下龙湖中的那个小人儿是谁啊?看的那么入神。”
对凌寒,白泫没什么可隐瞒的,说“闽南天机堂少主:宋木云。”宋逸是乳名,江湖中人并不知晓。
凌寒愣了一下,他对江湖事是不管不问不理睬的,可是人在江湖漂,天机堂的名字不想听,别人也会灌到你耳朵里:“不是吧,他家的少主怎么跑这里来了?”
白泫将宋逸的事情告知凌寒,凌寒倒吸一口气说:“还有这种事情?有意思。”
白泫说:“我的能力只能查到这一步了,想知道答案,只有宋逸愿意袒露身份之时了。”
“他留在这里既可以帮着你,你也可以掩护他,你这个主意好。”凌寒点点头说:“这个小少主有意思,得空去会会他。”
白泫想起一事立即道:“他还尚不知我已然知晓他身份的事情,还请师父不要暴露。”
凌寒摇摇头说:“知道了。”白泫没十足的把握不会信任别人,也知道别人不会轻易相信自己。慢慢的培养信任,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只是任何信任都是要建立在心无芥蒂之上的,就算都知道,没有得到对方的证实,时间久了还是会有猜忌。算了算了,道理你比我懂得多,我才读过几本书啊。言归正传,我前些日子让你母亲交给你的心法你可试过了?”
凌寒的话让白泫心中一动,但还是先回答师父的话道:“试过了,只是有几处还是不甚明了,还请师父指点。”
凌寒点头说:“你天资聪颖一点就透,武功底子又扎实,虽然前面耽搁了三四年,但只这大半年的时间,我也有信心把你培养成一流高手,别的不敢吹,反正打过你那个大伯没问题。”
白泫笑道:“多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