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声巨响之后,林见鹿快速后退,脊背贴着玄关处的墙壁。
她视线在房间里迅速搜索,当看到放在洗手池边的几枚又薄又宽的黑色发卡后,林见鹿立刻跑过去,把发?卡抓在指缝里。
然后她踮着脚走回玄关,机警地看向门边。
门口站着一个中等身高的年轻男人,他嘴上用黑色口罩护着,还戴了一顶有沿的帽子,几乎将整张脸完全遮住。
当他从门风里发?现林见鹿走回来的身影,忽然弯起眼睛笑了一下。
那眼神就像是看着垂死挣扎的猎物,充满了捕捉猎物的恶意。
年轻男人顺着门缝把手伸进来,费劲儿的反手去够拴在门框上?的防盗链。
林见鹿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看起来像是打算伸手拉开他的手掌,男人顿时笑得更加放纵了。
“林见鹿是吧?胆子还挺大的,难怪被人念念不忘。”眼见林见鹿的手掌已经到了眼前,年轻男人松开铁链,转而去抓林见鹿的手腕。
可惜,林见鹿重新跑回来,原本也不是被吓得慌神了。
她猛地用力一划,几枚发?开薄而锐利的边缘顿时狠狠落在男人手心?上?,割破几道血肉模糊的口子。
男人惨叫着收回手掌,眼中冒出熊熊怒火。
林见鹿根本不和?他纠缠,用身体狠狠一撞房门,“轰”的闷响后,被她亲手打开的房门彻底合拢。
“呼、呼、呼……”林见鹿背靠在房门上,不停喘气。
她脱力的慢慢滑落在地面上,之前因为惊恐之下爆发?出的勇气已经完全抽干了。
细细的冷汗顺着林见鹿的脊背下滑,几缕碎发黏在她脸上。
林见鹿喘了一会,等到激烈的心?跳声平复,她拖着脚步走到电话机前。
她拿起话筒,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林见鹿苦笑着把电话放回去。
电话线路果然被人切断了!
林见鹿现在谁也联系不上?。
林见鹿像只困兽一样在房间里绕了一圈,然后她来到小冰箱前,打开这个之前她根本不敢碰一碰的摆件。
酒店小冰箱里的食物和饮料实在是太贵了,林见鹿知道国家有多穷,在出意外之前,她绝对不会浪费钱去动里面的吃食。
所以,冰箱在房间里不是“家用电器”,而是个彻头彻尾的摆件。
但现在不一样了,林见鹿不确定自己打开房门之后,自己是否是安全的;她甚至不能确定再过来寻找她的人跟之前跑过来的男人是不是一伙的。
林见鹿认真的思考起自己现在面对的处境。
首先,她住在六楼,跳/楼逃生是不现实的,只要高度超过六米,一跃而下就等于自/杀——况且窗户是封起来的,她根本没办法?跳/楼。
其次,为了实践诺言让林见鹿享受超过其他人的待遇,安排给?她的是豪华大床房,林见鹿并没有跟其他人住在一起,她周围也没有值得信任的同学。
或者说,被借调来的林见鹿在这趟“学术交流会”中,和?谁都是点头之交。
最糟糕的是,这次出国,一直陪伴着林见鹿的警卫员办理签证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她们没能成行。
现在跟着林见鹿的警卫员与林见鹿关系生疏。
眼下出了这种事情,林见鹿不得不怀疑跟着她的两个警卫员没能办下来签证,是一开始就被人安排好的,就为了让她现在孤立无?援。
林见鹿不相信现在的警卫员。
——今天出现的年轻男人明摆着就是冲林见鹿来的,她不会心?存侥幸的认为所有人都值得信任和?依赖。
甚至,林见鹿回想起谈金城从一开始的殷切态度,她怀疑自己出现在这个“学术交流会”的出行人员中,都是被人算计好的。
林见鹿只是想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人特意做局,出国了才敢对付她的。
林见鹿搓了搓脸,为了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她干脆进去浴室,把冷水开到最大,把脸整个浸入水中。
冰凉的水从四面八方淹没了林见鹿,当她憋不住气,从水中抬起头,终于彻底缓过来。
“我得想一个办法?,把事情闹大,只有把事情闹大,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我才能安全!”
水滴顺着林见鹿的头脸流下,她随手抓了个大大的浴巾搭在脖子上?,就快速走回房间里,检查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
手提箱里只有各种学术资料和?一些换洗的衣物,想要乘坐飞机,显然也不能携带违规的东西。
但林见鹿没有放弃,她视线在房间里小心翼翼的搜寻,当视线落在房间里充满情调的香薰蜡烛后,她笑得眯起眼睛。
——香薰蜡烛是固定在桌面上的,只要没有人故意把蜡烛拔下来就不会引起火灾。
是啊,只要没有人故意。
现在林见鹿就要故意搞事情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林见鹿没有出去吃晚餐,但今晚果然也没有人前来寻找她,仿佛她消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