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动了动,故意说:“朱叔叔,您别说了,至少她没打过郭晖和娇杏。苏女士是个好母亲,她只是不是我妈,没办法喜欢我而已。”
“你别替她说话了。你现在才十七岁,都是个孩子呢,以前更小。她能对小孩子下得去那些狠手,根本不是人!”朱荣一唱一和的补充,然后把郭文熙推进医院。
抽血、验尿、心电图、胸片之类的项目全都做下来,郭文熙已经脱了好几次衣服。
看到他前胸、后背、双臂布满的伤痕,刘厂长的脸色阴沉得无以复加。
朱荣小声跟刘厂长说:“老刘,我就说我没骗你吧。你不要看着郭照平日在厂子里老实巴交的,就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厂子里喝大酒的有的是,喝醉了出去打架的,连哭带嚎的也不少,但谁像郭照一样,直接出去□□妇女,没得手就想把人杀了泄愤。他平日里的老实,那都是装出来的。”
刘厂长点点头,直接说:“是我看错他们一家了。”
“唉,以后文熙回去他亲生父母身边,还不知道日子要怎么过呢。”朱荣叹息着摇头,“这么虐待孩子,还不是亲生的,偏偏没有法律能管一管。”
刘厂长思维顺着朱荣的话走,忽然就想起来朱荣曾经提过的事情。
“你不是说,郭家当初是收了两根金条才养孩子的吗?查实了吗?”
“查实了啊,我特意往警局问的。”
刘厂长表情总算好了一点,认真的解释:“那他们家里,至少苏春花是犯事出不来,要跟郭照一起等着坐牢了。剩下那一双儿女……”
刘厂长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说:“这一家人,对厂子里的影响确实太不好了。我个人可以给他们兄妹找个地方暂住,但不能继续住在职工福利房里面了,绝对不能让他们带坏了厂里的风气。”
朱荣拍拍刘厂长肩膀,不客气的说:“你也不用可怜他们。文熙被打得这么惨,但从来没有苏春花打孩子的消息传出来,可见那两个孩子也没少帮着苏春花欺负文熙。”
这句话成功打消了刘厂长对郭晖和郭娇杏的最后一点怜悯。
在郭文熙检查完身体,又被朱荣和刘厂长带着往职工食堂走,一起吃了顿午饭后,郭家人虐待收钱寄养的孩子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飞快在整个厂区传递。
郭文熙装了一上午的好孩子,到了下午吃饱喝足,与刘厂长、朱荣道别,不紧不慢的走去二院。
昨晚上的值班大夫果然在等着,一看到他就飞快地拉着郭文熙去了医院外头没人的角落,飞快把一沓十块钱塞进郭文熙手里。
郭文熙上辈子是掂量惯了钱的,这一沓钱刚上手,他就估摸出了大概。
郭文熙也不点钱,直接把又分装好的小块黄金递给男大夫,然后两个人就像是从没见过面似的,迅速分别了。
有了钱,就好办了,郭文熙随便抽了一张十块钱,找了家食杂店买面包香肠、一把裁纸刀和一大卷透明胶,把整钱变成零钱,然后去废品收购站挑了一堆旧书,用编织袋提走。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他挑了几本书,用裁纸刀在书里抠出空间,把到手的钱和之前提出来的黄金分别装在里头,用报纸将书包裹好,在用透明胶缠住,随后在报纸上扣了一堆裂口,再用编织袋重新装好。
郭文熙背着编织袋车座到火车站,把编织袋一股脑放到桌子上。
“我的书,能存一周吗?”工作人员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把编织袋打开看了看,一眼注意到报纸破口中破破烂烂的旧书。
工作人员顿时没兴趣再看了,他赶紧挪开手,“什么好东西,存那么久,小件一天五毛钱,你这堆书太大了,一天八毛。”
他又看了看郭文熙一身穷酸的打扮,没好气的伸手:“先付钱再寄存!”
郭文熙赶紧从口袋里掏钱。
他像是根本不会算数,废了好一会功夫才凑出五块六毛钱,有零有整。
当钱总算落到工作人员手里,对方的脸色总算好多了,想起来叮嘱一句:“你七天之后要按时过来,超时间还要加钱的。超过十天不来领取行李,我们就不管了啊。”
郭文熙缩着肩膀一个劲儿点头:“好的,好的,我一定按时过来取。”
他领了票据,装进背包中,从火车站离开,然后直接坐车去国营商场买了个一模一样的咸菜刚回来,用塑料纸包好,放回原位。
郭文熙躺在硬板床上笑了笑,终于放松的舒了口气。
一切都做好了,希望郭家人被刚回来闹得起劲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