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脑门结结实实的砸在了祁慕的掌心。
祁慕唇角一抽，用力将人扶起来，瞥了眼手背，果然红了一大片，手背的指骨处尤为红艳。
倪欢的额头也有些泛红，毕竟是个七八斤重的脑袋。
“……”
想过她酒量差，但没想到酒量会差成这样，一下子就倒了。
祁慕叹了口气，弯腰托起小姑娘的腿弯，将人给抱了起来。
刚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祁慕回过头。
白色手环正闪着金属光泽，静静躺在几个玻璃杯的中间，越闪越是显得格格不入。
“……”
差点儿把王小二忘记了。
祁慕回身走到吧台前，托住倪欢腿弯的手指灵活地将王小二从吧台上勾了过来。
……
祁慕回到主卧将人放到了床上。
小姑娘的呼吸平稳，脸颊红红的满是醉相，已经睡熟了。
想了想，解开了王小二的屏蔽。
果然，刚解除屏蔽王小二立马就冒了出来。
他默默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看着祁慕衣冠楚楚模样心下稍微松了一口气。
“以后会经常屏蔽你的。”
祁慕帮小姑娘盖好了被子，淡淡道：“你做好心理准备。”
王小二：“……”
王小二看了眼衣服都没换的倪欢，表情木木的，“我还以为好心的祁小姐会帮自己的小女仆洗个澡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语气是难得的阴阳怪气。
祁慕轻轻笑了，“那得先把你屏蔽了才行。”
王小二瞬间不说话了。
“对了，”祁慕正眼看向王小二，眸光微敛，“她确实是能看到你。”
王小二：“！！！”
“不可能啊，”王小二皱起了眉，“只要离开时空局，应该只有你能看到我才对。”
一个系统只能绑定一个宿主，出了时空局后，系统便只对自己的宿主可见。
王小二一直觉得先前在小过道的感觉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小姑娘当时看都没看他一眼。
祁慕没急着说话，而是拉开床头柜的暗槽，取出了一个小盒子和打火机，走向阳台。
阳台的窗户开着，她低头，熟练地打开了暗红色的铝合金烟盒，捻出了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
“她承认了。”祁慕淡淡道。
王小二拧起了眉。
搞了半天原来当时是根本不想看他。
祁慕眸光半掩，拿着打火机的拇指微动，快速地拨了下打火机的滑轮，蓝白色的火焰笔直地窜了上来，不受风力阻挠。
香烟被点燃，一缕薄雾顺着风向逐渐消散。
祁慕垂下眼睑，手探出窗外。烟味儿被风携走，不会停留在室内，也不会让她闻到。
单纯的消磨时间。
王小二对此见怪不怪了，他道：“这件事可能跟书逸有关系，我一会儿去探探口风。”
因为这实在是太巧了。
刚遇到了一个能看到他的小姑娘，底细还查不到，紧接着上面又下来了一个连环S级任务，一个只能由祁慕来做的连环S级任务。
祁慕莞尔一笑，“谁知道呢。”
她说着，随手将燃了半截的烟扔到了底下的花坛里，连着打火机跟烟盒一起。
明天早上佣人打扫的花坛的时候会清理掉。
王小二被她的一系列动作惊得愣了愣，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她的意思。
很早之前，在王小二刚跟祁小姐绑定的时候，抽过一阵子的烟。
当时只是觉得她压力太大。
好在祁小姐应该是没有瘾的，说戒掉就戒掉了，很爽快。
只是偶尔会到阳台将烟点燃，看着它燃烧殆尽……
直到在越级完成上一个S级任务后，开始频繁了起来。
“咔”的一声，窗户被关上。
祁慕到衣帽间拿过了换洗的衣裳和浴巾，顺手将王小二屏蔽扔到了一边，转身进了浴室。
王小二：“……”
还真是经常屏蔽，猝不及防的那种。
很快，浴室里传出了哗啦啦的水声。
片刻。
躺在床上的小姑娘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
倪欢的神情迷茫，迷迷瞪瞪地望着天花板，一望就望了好一会儿。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慢慢有些清醒了。
印象里，她现在应该还在学习调酒才对。
倪欢慢吞吞地坐了起来，目光游移着打量了一圈，这里是祁小姐的卧室。
浴室的水声还没有停。
倪欢扫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轻飘飘地掠过。
“……？”
紧接着又像是反应慢半拍似的顿住，脊背都僵直了。
磨砂的玻璃门被银灰色的帘子遮了一半，从外面看就像是黑色的幕布一样。
底下的那一半，模模糊糊的，能看到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倪欢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想要扭过头去，但脊背连着脖颈好像一并僵住了一样，动都不肯动一下。
越是不想看，眼睛反而看得更仔细了。
隔着马赛克一样的磨砂玻璃，隐隐约约的，她还能看出浴室里的人肌肤不仅白皙，还被热水蒸得泛起了粉。
……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倪欢眨巴眨巴眼，反应了几秒，方才如梦初醒，正要拉起被子躺下继续装睡。
“……”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小姑娘攥住被角的手忽然顿住。
倪欢不动声色地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眼眸亮亮的，做好了万全准备后，唇畔扬起了抹自然的笑。
她想直到，祁慕打开浴室门后，如果看到她醒了，会是什么表情。
看到她醒了后，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浴室磨砂玻璃门，又会是什么表情。
然后——
她又会做什么呢？
浴室门终于开了。
祁慕穿着浴袍走了出来，腰间的系带松松垮垮地系了个结儿，随着她的走动小幅度的摇晃。
看到倪欢端端坐在床上的那一秒，那双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讶然，很快就消失不见。
“醒了？”女人擦着头发问她，泰然自若的语气。
倪欢轻轻点头，“嗯。”
再就没有了，动作神情都很自然。
自然到让倪欢怀疑她是不是没注意到浴室门的帘子只降下了一半。
祁慕坐到了床边，拿出了床头柜里的吹风机，递到了小姑娘的手里。
“帮我吹头发。”
“好。”
倪欢起身，跪坐在祁慕的身后，将吹风机插好了电源，风力调到了温风档。
纤长的手指将漆黑柔顺的长发分开，一缕一缕的吹干，渐渐露出了被发丝掩住的雪白后颈。
祁慕阖着眼，调整到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神情散漫悠闲。
“什么时候醒的？”
倪欢翘起唇，轻吐口气，“你在洗澡的时候。”
祁慕嗯了声后，就又没有动静了。
倪欢不急，垂眸认认真真地替她吹着头发，右边的头发吹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吹左边。
祁慕的浴袍领口低，腰间的系带系得松散。从倪欢的角度来看，恰巧能瞧见一小片雪莹莹的肌肤，连带着一小半起伏的山峦。
倪欢捏紧了手里的吹风机。
“好看吗？”
清浅的嗓音淡淡的，忽然响起。
话尾又像带了勾子似的，挠到了人的心尖尖上。
倪欢怔愣住，一时间分不出她话里的意思——是说磨砂玻璃门上的光景，还是眼前的光景。
倪欢喉咙一滚，强制着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头发上。
她不忘应道：“好看。”
祁慕双腿交叠着，食指敲了敲膝盖，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有多好看？”
有点儿像只是单纯好奇的语气。
倪欢没忍住，又瞄了一眼她胸前的白润柔软。顿了顿，似是沉吟了一声，道：
“特别好看。”
“特别好看是多好看？”
“……”
倪欢答不上来了。
片刻后，手底下的头发也吹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发梢还有些湿润。
祁慕伸手拔掉了吹风机的电源，扬了扬下巴，“去洗澡吧。”
“我想看看特别好看是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