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寻看着谢蘅君苍白更甚于刚才的脸色,顺从她的力量离开却也讶异的问道:“蘅君,你这是怎么了?!”
“表哥,刚刚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谢蘅君紧紧抱住燕寻才勉强把牙齿打颤的冲动压抑下去,她仰起头,燕寻才发现她不止脸色苍白,嘴唇也干燥得很。
“表哥我没有骗你!”谢蘅君把自己喘息声放到最低,左右观察起来。
“我知道你没有骗我。”燕寻点点头:“我听到了啊!你是说女子叫的声音吧?”
谢蘅君努力点头,好像遇到了自己的知己一般激动。
“那声音就是我发出来的啊……你吓着了?”燕寻呆了一下,接着说道。
“???”谢蘅君一愣,就听燕寻又惟妙惟肖的叫了几声:“这也是没办法,到了这个时候外面说不定就有人来听墙角了,我也是为了一劳永逸……”燕寻压低声音回道。
这是何等的脑洞?!谢蘅君听着又一声柔媚的呻/吟从头顶发出,她心态真的有点崩:“表哥这个方法,可真是够、神奇的。”
燕寻“哈哈”笑了一声,很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自豪:“皇帝明天起来肯定也会觉得神奇,来来来,你把手臂伸出来,我还有准备没做。”
燕寻念了几句三清祖师,自觉清心寡欲了,于是便进行下一个步骤:“表妹,你不知道陛下有些特殊的癖好,为保万全,我给你把手臂上涂上伤痕。”
谢蘅君微微一愣,咬着下唇将手臂递了过去。
燕寻不自觉的想起了关于宝玉看到宝钗手臂的心理描写,又想到了鲁迅说的,看到白胳膊就想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收摄心神,坚决不允许自己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不管怎么说,如果今天晚上和谢蘅君发生了什么,那这真是对她的不尊重,而且司马徵的声音真的太烦人了,就算他多迫不及待也不会做禽兽的!
燕寻自我暗示两句,果然心态平稳许多。
“你的手臂好细,太瘦了,以后要多吃点饭。”燕寻的拇指搭上食指就能环过谢蘅君的手臂,心下掠过一丝心疼。旁边的皇帝不甘示弱的来了几声,为了不崩人设,燕寻用符咒把声音压的低了一些,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是东厂厂公了,给我一年时间,我慢慢的掌握皇帝之后,你就能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
谢蘅君认真的点了点头,漆黑的瞳仁里全是乖巧和信任。
燕寻摸了摸谢蘅君细软乌黑的头发:“那么我就要开始画了。”
说完,他调出半青半紫半红的染料,用软毛笔蘸着涂在谢蘅君白玉似的手臂上。
燕寻看谢蘅君睫毛颤动,仿佛仍然有疑虑,他左手捧着她的拳头安慰道:“你放心,这些颜料是我亲自调配的,对身体不会有害处!等到明天过后,洗下来又是原来的模样啦。”怕她还有心理负担,燕寻故意用哄小孩的语气说着最后的话。
“……”谢蘅君手被压在桌子上,想捂着唇角笑一笑也没办法,她笑着露出贝齿:“表哥,你说话真像再哄小孩子,我娘就是这么对我弟弟说话的。”谢蘅君说完,脸色一变:“对不起表哥,我不是故意的……”
从前表哥像一只刺猬一样,提到父母家人就忍不住会扎人,她心里暗暗懊悔,都是自己的问题,又提起了他的伤心事……
燕寻看着谢蘅君这草木皆兵的反应一怔,随后很快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这大概都形成应激反应了吧。想到这里他摇头叹息道:“没关系,你不要想太多,我喜欢听你说些家常话,我们两个已经约定终身,你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你以后也别胡思乱想了,我不会因为这个生气的,等我报完仇一切就好了……”
燕寻说完,一边轻轻吹了吹谢蘅君手臂上青紫交加、真的不能再真的伤痕。
谢蘅君感受到了燕寻的温柔,她用力点头:“表哥,我知道了。”说完,她又好奇的看着自己的伤口:“表哥,陛下真的是这样的一个人啊?!”万万没想到,这也太吓人了吧。
燕寻肯定道:“当然,我亲眼所见还能骗你?还有宫里之前那么多宫女太监,葬送在司马徵手上的没有一百也快了吧……”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至于朝堂之上,更有许多。就比如我父亲他们,还有,废太子崩了之后,如今太孙也去世了。要说这些不是他做的、没有他的授意,我是不会相信的。”
说到这里,燕寻露出嗜血的微笑:“不过这样也好,神欲使人灭亡,先使人疯狂。如今他的疯狂,已经是灭亡的前奏了。”燕寻说完,眉头又皱了起来。
两个人做了一夜周全准备,燕寻揣摩着看过的电视剧圆房的经验,把调好的深浅色泽没什么问题的血色滴在床上,然后慢慢儿把皇帝叫醒。
至于谢蘅君看着这一手露出来的疑惑,燕寻就不想再解释一遍了。
谢蘅君佯装从床榻上起来,司马徵也从榻上翻身起来:“啊!”他短促的惊叫一声,而后瞬间走出噩梦。
看一个头发略有些凌乱、手臂伤痕累累的女人正在床尾,他戾气愈发涌了上来:“给朕滚下去,滚远点!”说着,司马徵又看着一塌糊涂的床榻,更加生气:“呵呵,燕寻把这个女人送到离宫去。”离宫条件很差,上一个在离宫的女人疯疯癫癫的跳了湖,现在离宫正缺了一个人,司马徵欲呕的挥了挥手:“快把她带下去!”
“遵旨。”纵然早就知道妃嫔是消耗品,燕寻也是没办法理解司马徵。他微微垂了头,带着谢蘅君的衣服让她穿上。
两个人出了内室,谢蘅君长出了一口气:“我还担心陛下会继续让我侍寝呢,幸亏是去冷宫!”
燕寻听到这话,没奈何笑了一声:“你倒是能想得开。如今我也算陛下亲信,手底下也有钱有人,你在冷宫不会被亏待的。再有,太后娘娘知道了这件事也会有反应的。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只管和我说!”
谢蘅君见燕寻运筹帷幄,从前微微弓着的脊背现在有如青松覆雪,挺拔笔直,她心下欣喜非常。
谢蘅君转念又想到了若不是当今为了算计太子,害得表哥家破人亡,或许表哥早就入仕造福一方或者为人师表了,何必要像如今这样,成了一个打杂的太监!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如今……
想到这里,谢蘅君也没有逃脱笼牢的喜悦了,反而生了几分无奈:“表哥,今晚到了冷宫,要是你不当值的话,来贺我乔迁之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