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燕冲的表现,燕寻更加想要冷笑了。
说实话,报复宣平公主是题中应有之义。然而,燕冲这个人也实在是没有一点担当。是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在明知道可能尚主的时候和丫鬟玩这一套,也是他将丫鬟视作知心人让她生下长子,还是他甩手尚主,最后就算曾经的知心人、长子的母亲被杀了还帮人家收尾。
“驸马这么信誓旦旦的,好像能够要为公主打包票也能为自己打包票?”燕寻语气森然道:“本侯爷已经派人在查了,公主和驸马不必撇清自己。但愿如你们所说。”说完,燕寻甩袖离开。
“慢着!”宣平公主脸上堆叠起了笑容:“飞卿,本宫知道你这只是听信了宵小之言。你放心,本宫是你的嫡母,不会怪罪于你的。如今你已经是侯爷,身边没有几个贴心人也不行,先前说好的桑榆就指给你了,以后本宫可就不管她了。”
宣平公主手指捏紧了,本来她并不想这么急切的送宫女的。但是现在他们需要一个眼线!
“我不要,你愿给谁就给谁。”燕寻看着眼前低眉顺目的大宫女,心里很是无语。
听着驸马和公主一劝再劝,他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公主当我是三岁小儿呢?给人家指派妾室还不给人身契,这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宣平公主眼神冷冽,但语气却温和:“瞧本宫这个记性,竟然忘了给你身契了。好了,身契给你了,这次总可以要了吧?”
眼看着身边另一个一等宫女捧着身契盒子出来,燕寻一把捞过来然后大步离开,桑榆也紧接着跟上了燕寻的脚步。
估摸着燕寻走远了听不到正堂的话了,燕冲终于敢大声说话了。
“这个桑榆就这么给了燕寻了?”燕冲的语气酸溜溜的,让宣平公主的火气更重。
“怎么,不然你还想要?”宣平公主打发走了两个孩子,她一边审视驸马,一边拿起了手旁的茶盏。
燕冲有贼心没贼胆,他连连摆手:“嗨,公主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这不就是觉得有点可惜么,你好好培养的一个大宫女,就这么连人带身契送过去了。”
宣平公主却不觉得可惜,她慢慢悠悠的喝着茶,像是并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见燕冲还是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宣平公主露出了一个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难道桑榆是从石头缝里蹦住来的么?一张身契顶什么用?”
燕冲恍然大悟,桑榆作为一等宫女,她是有家人有父母兄弟的。她的父母都在宣平公主的庄子上做事,当然不必担心因此失去一个宫女,反而还可以通过这个宫女知道很多事情。
想到这里,燕冲眼睛亮了起来:“那公主,燕寻姨娘的事情?”说实在的,他现在已经忘记燕寻的姨娘长什么样子了。人死如灯灭,他也的确不能免俗,燕冲微微叹息一声。
“既然有这个宫女在,燕寻做什么事情当然都会被发现的。我们只需要抓住关键的地方,然后毁了证人证据就够了。没有了证人证据,他又能说些什么呢?”宣平公主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她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平凡男人,心下叹息一声,然后挥退了燕冲,
“公主英明!”燕冲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公主,咬牙笑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燕冲想到苏氏的小意温柔,心里正巴不得公主永远不要再来找她呢。想到这里,他往外走的步子迈的更大了。
……
燕寻带着这个叫做桑榆的宫女回了自己的院子,伯安仲宁看到了,连忙围上来:“侯爷,您回来了。”说完,伯安又看着眼前的宫女犯了难:“这位姐姐怎么安排?”
燕寻自觉不是什么不好相与的人,他皱眉思索道:“这是宣平公主赏赐的宫女,我也不能太过于劳动她,也不能让这人束之高阁。就让桑榆做一些打扫院子的活儿吧,活儿也不累,正好适合她做。”打扫院子属于外围的活计,对他们三个人造不成什么影响。他只是需要有一个耳朵来替他告诉宣平公主自己进行到哪一步了,从而来让她着急犯错,并不是想要把他自己搭上。毕竟,他还想和宇文嘉“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伯安和仲宁对视了一眼,明白了这位新来的桑榆姐姐的地位。原来公主的眼线,如今看侯爷的安排,也并没有把这个人收编的意思。想到这里,两个人对桑榆充满了警惕。
“侯爷!”戚戚婉婉的声音响了起来。燕寻摸了摸自己前赴后继起来的鸡皮疙瘩,无语道:“有话好好说。”
桑榆看着燕寻答应了,心里揣测他的性格。这个人应该是一个比较温和心软容易说话的人,想到这里,桑榆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有信心了。
她一边设想,一边流下眼泪:“侯爷,妾也不想这样,但是为了您,妾身会尽力的!”
“……”燕寻没有说话,这话说的真是好一朵白莲花呢。“究竟是为了谁你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吗?”还不想这样,不想这样为什么一口一个妾身?不像话。
“侯爷,您不相信妾么?”桑榆不愧是宣平公主的贴身宫女,唱作俱佳,念白说的抑扬顿挫,牵动人的心肠。
燕寻跟着叹了口气——有这样一位聪明人配合,他的传递消息之路肯定会一帆风顺的。燕寻嘴角露出笑容,声音却丝毫没有高低起伏的道:“想哭就好好哭一场吧,不要耽误明天干活就行了。还有,回自己屋子里哭吧,不然你朝着正堂哭,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怎么了呢。”
“???”公主怎么了?桑榆经过燕寻一提醒,猛然间发现自己刚刚的确犯了忌讳。不过,刚刚的不要耽误明天干活?这位侯爷不愧是当年能够说出娶媳妇一定要娶美人的那位,这话说的叫一个扎心。这种钢铁性子的男子,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他的真心的……桑榆被话头刺住了,再也没有办法多说几句话,反而是赶紧收拾东西回了下人房。
伯安仲宁看着桑榆终于离开的模样,心里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她终于走了!”
伯安是内秀而有内涵的一个人,因此他并不过分关注这个名叫桑榆的宫女,仲宁一身好武艺,却神经粗大没有七窍玲珑心。他看着桑榆的背影离开,终于还是把疑问问出声:“侯爷,这个女的哭什么呢?您不都是说了实话,不都是为了她好吗?”仲宁不悦极了,深深的觉得这女子太不懂事。这样跑走,让别人看还以为他们侯爷欺负人呢。
“……哈哈……你这个脑回路……算了,你让伯安有时间给你解释一下吧。”直男更有直中手,如果他算是初级直,那么仲宁大概就是直男到登峰造极了吧?燕寻听了仲宁的话乐不可支。
学无止境,刚刚自己说的话还是没到家,仲宁的话还是更有杀伤力。燕寻摇了摇头,慢慢的踱回室内。
“伯安,你在公主府传播这样的消息,就说武安侯重金寻找七八年前曾经伺候过他的老人儿。找到这样的人,我重重有赏!你把重重有赏给我说明白了。那人做过一段时间的奶嬷嬷,右脸有一颗大痣。”燕寻放好了鱼饵,就等着宣平公主这条大鱼上钩了。他看过全部的发展,对害他母亲的人还是有所了解因此,和宣平公主的这场博弈,他的赢面大的不得了。
“侯爷,这位曹嬷嬷所在的具体位置,咱们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不就是在……”听了燕寻的话,仲宁不解的很。既然都已经有了曹嬷嬷的消息,那么为什么还要重金求这个东西?金子都是好宝贝,仲宁不明白为什么侯爷要用宝贝去买根本不需要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