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这姑娘心理素质过得去么?我怕……”梅姐一双秀气的眉毛皱了皱。
麦姐自嘲似的笑笑,朝休息区在王者农药里激战正酣的柳珊看了一眼,“这要是林苓她们家闺女,我铁定不敢这么教,人家就没打算靠这个吃一辈子饭……啧,可这丫头我看得出来,是真喜欢这行。”
“行吧,那……小孟,准备好了吗?”梅姐温婉和蔼笑着,孟醒突然有点不寒而栗。
“三,二,一,开机!”
梅姐一改温和笑意,整个人进入暴走状态。
“孟醒!”
啊?梅姐这是喊错了吧……
但只要导演不喊cut,将错就错拍下去,这条规矩是剧组的基本准则。
“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啊?!”梅姐食指一下下戳着孟醒太阳穴,怒不可遏,“进娱乐圈!我让你进娱乐圈!你就做那个春秋大梦去吧!你自己对着镜子照照……来你照照!照照看你这幅德行……配不配靠脸吃饭?!”
“你不嫌丢人老娘都TM丢脸丢到爪哇国了!只要街坊邻里都怎么议论的么,啊?四年大学!四年大学培养出一个做皮肉生意的贱货!”
“妈,我没……”
孟醒下意识就被梅姐带入了状态,眼前言辞刻薄不留余地的女人,仿佛真的与她印象中‘母亲’的形象所重合。
“你没什么?啊!没什么?!那个圈子脏成那样!人家好人家的姑娘躲是非都来不及,你到好!上赶着凑过去!你爷爷奶奶怎么教的?!养出你这么个自甘堕落的下贱东西!”
孟醒陡然站起,爷爷奶奶,是她不可触及的逆鳞。
“你凭什么说我爷爷奶奶!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有管过我吗?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收到男孩子表白、第一次来例假、第一次考砸、第一次和同学吵架、第一次得奖、第一次上台主持……我生命中无数个第一次你都在缺席,爷爷奶奶尽他们所能的代替你和我爸在我生命中缺席的位置……”
孟醒睁着眼睛眼泪都啪嗒啪嗒止不住得往下掉,哽咽的声音因为委屈和愤怒有些嘶哑,“我初三学习最紧张的时候,你们一声不吭离婚,再婚的再婚,改嫁的改嫁,你们有考虑过我的心情吗?”
“你从来都不懂我,也从来没有试着了解我……自以为是地对我的梦想、我的工作妄加评断、颐指气使,你凭什么!”
“好,cut!”
梅姐走上前伸开双臂给了孟醒一个大大的拥抱,“没事没事,拍完了啊,拍完了。”
化妆助理也十分有眼力地跑过来递纸巾、补妆。
“非常棒,情绪很到位。”麦导走过来问孟醒,“还好吧?”
孟醒调整了一下情绪,扯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没事儿,麦导,你说的情绪我找到了,带入台词再来一条吧。”
“再来一条?”麦导有些诧异。
“小孟啊,后期配音就行了,你刚才表演的很到位。”梅姐拍拍孟醒的肩膀。
“口型可能会对不上,梅姐,麻烦你了……”孟醒对梅姐笑笑,看以恳请的目光看着麦导。
“好!”麦导满意地笑笑。
“再来一条!”执行导演喊了一嗓子,现场的每个人如同精密机械仪器中的细微齿轮,严丝合缝地运转起来。
直到星子爬上了夜幕,一众人热热闹闹欢天喜地地准备收工。
片场外早有席溪的粉丝小水滴们布置好场地为他庆祝生日,五层的巨大蛋糕上,每层都布置着他出道每一年的Q版翻糖人偶,三辆应援车和各种易拉宝围出一个巨大的弧形。
因为天已经完全黑了,不知道是早有准备,还是前线粉丝们的随机应变,弄来了很多LED灯点缀其中,整个生日现场呈现出席溪应援色的浅蓝。
美中不足的就是这梦幻浪漫的场地被警戒线和保安死死围住,举着单反相机的、手机的粉丝们被隔在黯淡的四周。
席溪穿着宣传照里的蓝白色校服站在中间,捧着四五束鲜花九十度弯腰鞠躬致谢。
孟醒已经换下戏服准备收工,站在三楼的阳台上,静静看着人群中的席溪,他笑得温暖灿烂,能感染身边每一个人。
真好啊……
有那么多人记得他的生日。
那么多人为了庆祝他的生日而来。
前线的粉丝布置场地、准备礼物、定制蛋糕……
幕后的粉丝画图、剪辑视频、用最美好的词汇祝福……
自己已经多久没过生日了?
今年生日那会儿在拍《紫禁城笔录》,收工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没来得及祝自己一句生日快乐。
去年生日那会儿在练习舞蹈,为了准备第二天的考核,通宵练习形成肌肉记忆,最后直接睡在了舞蹈室的地板上。
前年生日那会儿……
印象最深的是十八岁生日,那时候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
学校宿舍十一点半统一熄灯,就只能抱着一沓卷子笔记坐在楼道的台阶上写啊写。
十八岁的生日是一堆题目和蚊子陪伴度过的。
没人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