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嬷嬷请了闻府管家闻盛一同抬着所谓的嫁妆去了京城里最大的一家当铺永宁当。
当铺掌柜的一见是镇武侯府的人,立刻让人把东西抬进后院。闻盛是闻钊的心腹,也是个人精。知道今日之事必然有蹊跷,于是不动声色地看着。
当铺掌柜和伙计一样样评估着抬来的东西。几样东西过手后,掌柜抬头看了眼闻盛和刘嬷嬷,不过没有说话,继续开始估价。
半晌过后,掌柜将所有的东西都估了价,正要一件件说给闻盛和刘嬷嬷听,就听刘嬷嬷道:“掌柜的,我就是个奴婢,替我家小姐过来典当的。烦请掌柜的将东西的价码一样样写在纸上,回去我也好和我家小姐有个交代。
掌柜听了点头应允。不一会儿,东西的单价已经一一记录,最后是总价。几大箱子东西,一共当了一千多两。掌柜的生怕是自己眼拙,没有看出好东西。毕竟侯府当东西,怎么也不该是这个成色。
刘嬷嬷看到总价后,并无异议。“盛管家,您老看看这对不对呀?”
闻盛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整个嫁妆这件事都是邓氏一手包办,因为闻钊不管银钱,所以闻盛也尽量不去沾这些,免得邓氏怀疑,给闻钊惹麻烦。如今看到这么多东西当了这么点银子,闻盛已经明白了三小姐的意思。这就是打脸,活生生打了镇武侯府的脸。
“永宁当算出来的价格,从来都是公道的。”闻盛选择了明哲保身。这件事有宫里的人插手,邓氏还这么敷衍,眼见着是作死的行为。闻盛是闻钊的心腹,不是邓氏的心腹,邓氏他能保则保,保不了就该及时舍去。
刘嬷嬷喜滋滋地说:“盛管家说得是。那就这样吧,烦请掌柜的兑成银票给我,有劳了。”
永宁当金字招牌,办事十分麻利。很快就拿了银票交给刘嬷嬷。刘嬷嬷特意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偷偷塞给闻盛。
闻盛怔了一下,“刘嬷嬷,这是何意?”
“盛管家,这是小姐的吩咐。小姐说您多年在侯府忙里忙外,小姐虽然回府,每日依旧要出门,将来免不了要麻烦您,这不过是点心意,您老可别驳了小姐的面子。”
这就是要结一个善缘,闻盛明白。他收了银票,“三小姐实在客气了。她是主子,我是奴才,但有吩咐,哪敢不从的。”
回到侯府,闻盛先把这个消息透给了邓氏。邓氏今日出门去参加其他府的宴会,刚刚回来。一听到这个消息,邓氏就觉得脑袋里炸了。
“她把那些东西都当了?那是她娘的嫁妆,她闹到皇后面前要回来的,怎么能当了呢?”邓氏实在想不通,闻弦歌疯了不成?
她身边的齐嬷嬷小声提醒,“夫人,会不会是三小姐看出了问题?”
“问题?”邓氏坐在椅子上,“她能看出什么问题?那些东西可都是府里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皇后娘娘插手过问的事,我哪里敢怠慢?”
“可这些毕竟不是当年的那批东西。”齐嬷嬷下人出身,看不出东西的材质,却也能看出这两批东西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你懂什么?宋氏嫁妆里的那些东西除了宫里面,整个颖国也没有几件。一时间我上哪去找那些相似的补上。若是重金求购,反倒引人注意。弦歌一个小丫头,能看出什么破绽?再说,我不是在银钱上多多补足了嘛,她还想怎么样?”饶是邓氏嘴硬,心里终究是觉得理亏的。说起话来底气也没那么足了。
齐嬷嬷看邓氏面色不善,也不敢再说。她总觉得这件事要不好,一个处理不当,怕是要闹大。
闻钊从衙门回来,闻盛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他。闻钊皱眉,“几大箱子东西只当了一千多两?怎么可能?宋氏的嫁妆可都是珍品,随便一件当个一千两都不成问题。你可看仔细了,别是当铺故意坑刘嬷嬷呢。”
闻盛着急道:“侯爷,您不信刘嬷嬷,还不信老奴吗?依老奴看,当铺给的价钱很公道,那些东西确实只值这个数。”
闻钊想了想,突然醒悟道:“这么说是夫人……”
闻盛点头。“此事老奴已经告知夫人,侯爷您还是和夫人好好商量一下吧。若是三小姐将这件事捅出去……”闻盛抬头,语重心长道,“此事可大可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