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吐出来一些。不过师父您知道的,大伯一家原本没什么积蓄,都是靠着大伯母的娘家接济。大伯袭爵这些年,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平日里的花销却不小,想来我爹娘的那些东西也花了不少。没那么容易补上的。”闻弦歌早就看出来闻家外强中干,闻钊有着侯爵头衔,平日里和那些皇室子弟走得极近,自然也学了些挥金如土的毛病。
靠着闻钊的那点俸禄和侯爵的封赏,实在不足以支撑闻钊的花销,何况闻家两位小姐从小都是用最名贵的东西娇养着,比起国公府的小姐都丝毫不差。
一家中只有邓氏最节俭。奈何丈夫要顺从,女儿要宠,哪样都是要花钱的。
“这件事你做得对。颖国以孝治国,如果你因为这些嫁妆的事当真和镇武侯翻脸,虽然能多拿回一些东西,但是于你的名声有损。弦歌,你到底还没有出阁,将来的亲事还要他们来张罗的。”乐锦觉得这世上的条条框框确实对女子不公平,可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除非真的能够狠下心来终身不嫁,否则还是要受制于人。
“师父放心,弦歌知道该怎么做。”这件事她一点都不着急。
公冶音自从昨天晚上回了府,一整天都没有去国乐坊。闻弦歌有些担心,特意去靖国公府看她。
公冶音受了风寒,正裹在被子里喝着姜汤。
“怎么好好的就受了风寒呢?”闻弦歌不解。
“没什么,夜里风凉,我多待了一会儿,就染了风寒。倒是你,没事不要过来了,当心我过了病气给你。”公冶音抱着自己的胳膊,还是觉得好冷。
闻弦歌拧了一块凉帕子给公冶音放在额头上。“师姐,你好好养病吧,坊里的事情你不要挂心,我会帮助师父处理好的。”
公冶音咳了一阵,憋得满脸通红。她的样貌原本就是艳丽无双,此时捧心西子的模样更加动人。“谁担心坊里的事情了?我担心的是你。”
空气中有一丝尴尬在蔓延。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闻弦歌笑道:“我知道师姐最疼我了。”
“你呀,你那伯父一家都靠着你爹的家产和你娘的嫁妆过日子呢,哪里会轻易把嫁妆吐出来?你的这场官司,走着瞧好了,且有得打呢。”依着公冶音的意思,就是直接闹个天翻地覆,到底是她们这边占着理,说什么都要把属于闻弦歌的家产要回来。
闻弦歌不想和她再谈论家产的事。她一个人,就算家资巨富又能花多少呢?若是伯父一家真心待她好,就算都给了他们又何妨?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可惜终究是她想得太好了。
从靖国公府出来,闻弦歌想起了殷盼柳。这件事之所以能争得如今的局面,还要感谢这位承云公主。她当然应该进宫去表示感谢的。
看天色还早,闻弦歌让车夫直接把车赶去丹青阁。
丹青阁内,殷盼柳正在和几位夫子将刚刚研好的粉状的东西一点点合到一起。一个画师蘸好了颜料,在画纸上勾出一抹紫色。
几人过来细看,发现这一笔颜色艳丽,确实是难得的好颜料。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报,闻弦歌来了。
殷盼柳在丹青阁后面的小花园里见了闻弦歌。“你来找我有事?”
闻弦歌摇头。“只是想感谢公主出手助我找回我娘的嫁妆。”
殷盼柳却问:“如果你外租家还有人在,你会不会去边关和他们相认?”
闻弦歌却没有那么强烈的盼望。“顺其自然吧。若是将来有机会,我会去外祖家看看,但不是现在。”她抬头看着殷盼柳,“公主,江湖,是什么样子的呢?”
殷盼柳的眉梢微微挑起,“你想出去闯荡?”
闻弦歌有些不好意思。“我一直在京城中生活,想去看看京城以外的地方。”
“江湖,是个很有趣的地方。”殷盼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