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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坦白局(1 / 2)


钟珩的房间里安静温暖。

岳嘉佑静静靠在钟珩胸口,能够听见男人平缓的呼吸声。

钟珩的心跳,坚定,有力,却如同夜晚鸣响的钟。

“你想知道什么。”钟珩低头吻了吻岳嘉佑的额头。

公演刚刚结束,他的金发还被发胶朝后梳起,显得有几分不属于十九岁的成熟。

他此刻是钟珩的恋人,能够分担痛苦的另一半。

即使能做的事情很少。

“你想说什么?”岳嘉佑低声反问。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倾诉欲。

他觉得今晚的钟珩或许也有自己想说的。

“岳嘉佑,或许今天说这件事并不合适,不过——”

钟珩停顿了片刻,他垂下头的时候,头顶的灯光并不能将脸照亮。

但与此同时,窗外,院外,墙外,远处是亮如白昼的空地,媒体们的灯成为了这个雪夜的背景。

那些窗外散射而来的冷光,照进钟珩眼里。

光落入眼底,显得有些冷。

岳嘉佑静静地等待他说完。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十五岁。”

钟珩说完了自己的话。

十五岁的岳嘉佑,还没有长到一米八的身高,比现在还要瘦很多。

他眼睛里,是一如既往的力量,和现在如出一辙。

只不过是,那年的岳嘉佑,眼里有更多的警惕和痛苦,还有漫无边际的孤独。

而现在,那双眼睛里多了些温柔与从容。

“嘶——?十五岁?”岳嘉佑被他吓了一跳,小声重复:“十五岁我还在读初三吧?”

那年,岳宗城已经开始赌钱了,妈妈也早就开始长期住院的生活了。

他过得实在太过狼狈,没办法想起生活里什么时候出现过钟珩这么个人。

倒不如说,如果那年的自己面前曾经出现过钟珩。

一切或许会好一些。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多大,只记得是个很瘦,看人像要砍人一样的小鬼。”钟珩目光落在面前的小孩身上:“那天,你在吹唢呐。”

岳嘉佑愣了愣。

他会吹唢呐,但是,只会在一个场合吹唢呐。

岳宗城还愿意做点小生意,还没把赌钱当做全部人生的时候,组过白事班子。

所谓的白事班子,指的是在葬礼上负责送葬、哭丧或者表演一些节目的土戏班子。

这是所有戏班子里最不需要技术含量的一种,有人会哭,有人会吹个唢呐,会敲锣打鼓,也就算了差不多了。

岳宗城能说会道,哭丧哭得比亲眷们更加真情实感,格外投入。

加上岳嘉佑的乐感在线,虽然是被岳宗城逼去吹唢呐的,但吹得还不错。

岳宗城的草台班子,在业界居然还算吃香。

岳嘉佑很快意识到,钟珩听过自己吹唢呐,那就意味着,他们的第一次相见,是在一场葬礼上。

少年抬起头,露出抱歉的眼神。

他们目光对上,想起今晚。

今晚他们之间总有一层薄而难以挥去的沉郁。

以至于,竟然总是离不开死亡这个话题。

钟珩神色淡然地开口:“是我母亲的葬礼”

岳嘉佑眼神有些诧异:“可如果是你妈妈的话,我应该会有印象?”

钟氏的夫人去世,岳嘉佑觉得自己不应该对此毫无印象。

再不济,也应该对这栋自己从未见过的大宅毫无印象。

“我母亲离世后办了两次葬礼。”钟珩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仿佛在说一场与自己无关紧要的回忆:“她不想以钟家人的身份离开,所以公开的葬礼之后,又回老家,在娘家办了一次。”

岳嘉佑终于有了印象。

他十五岁那年,的确送走过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遗照非常漂亮,她的亲戚们也很奇怪,似乎只有娘家的亲眷们在场,大家对夫家全都闭口不谈。

每一个吊唁的人都说,她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岳嘉佑犹豫着开口:“你提起这事干什么,难道你那时候就喜欢我了?我那年才十五,你这样有点变态吧?”

钟珩瞥了一眼岳嘉佑:“那倒没有,只是很巧,然后我看了你大半年。”

心跳又快了起来,岳嘉佑狐疑地看钟珩:“你这么说,越说越像变态你知道吗?”

看了十五岁的自己一整年,这听起来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我母亲去世前生了一段时间的病,那些时候,我父亲开始越来越不对劲。”钟珩将头搭在岳嘉佑肩头,气息平稳温热:“她离世后没几天,钟远扬就再婚了。”

岳嘉佑抬起手回报钟珩,不动声色地用温热掌心覆盖他的后心。

他用脸颊贴着钟珩的胸膛,听着心跳,而手心隔着后背,试图捂热显得有些低沉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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