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厢里，池之淮吸溜一口柠檬红茶，偷偷瞟向对面的人。
孟茜雯只看了两分钟书就掏出手机摆弄，陈芩开口劝了她两句，对方才不情不愿地继续拿书看起来。
结果她坚持五分钟，又倒下睡觉去了。
可太真实了。池之淮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陈芩也不知道怎么管她，憋了半天，把她推醒说：“奶盖要尽快喝才好喝。”
“……”池之淮低头想笑，不过孟茜雯对她表姐还挺好的，被吵醒也不生气，瞥她一眼，咕咚咕咚喝了半杯奶盖茶，把上面的芝士奶盖喝得干干净净。
喝完，孟茜雯支着下巴看表姐学习，看了一会儿，又拆开一根棒棒糖，翻开面前的书本。
高中数学，必修一。
池之淮完全能理解她那种“根本追不上进度，我努力也没有用”的心理，想了想，小声说：“那个……你现在学习不晚，我们学校再过一个月结课，然后进入总复习，到时候也要把课本从头学习一遍，三轮总复习以后才开始高考复习呢。”
孟茜雯嘴里的棒棒糖动了两下，腮帮子鼓鼓的，本来就漂亮的脸看起来多了几分可爱。
池之淮“鼓起勇气”，继续和她说：“你现在开始从头学，到高三肯定能跟上第三轮总复习，一点都不晚，你别着急。”
对方突然笑了下：“嗯，谢谢。”说完，她还从书包里掏出一根阿尔卑斯的棒棒糖，“给。”
池之淮微微惊讶，随后接过糖对她笑了笑：“加油。”
旁边的陈芩愣住，她和家人都觉得表妹是不爱学习，跟她那个邻居竹马学得越来越不像话，却没想过她可能会因为跟不上进度才自暴自弃不想学习。
她感激地看向同桌，然后拉着表妹的袖子说：“嗯，你别急，先找找学习的方法，觉得可以了再让姨妈请家教，平时有不会的题随时问我。”
池之淮本来想凑热闹说一句“还有我”，想了想自己的真实水平，默默闭上嘴。
接下来的气氛比刚开始好了很多，孟茜雯掏出本必修一对应的辅导书，皱着眉头看了起来，偶尔会碰碰她表姐，让她讲解书上的例题。
两个小时后，池之淮磕磕绊绊地写完物理练习册。
这本练习册的答案被老师收上去了，她对不了答案，心里没底，只好求助陈芩：“哎，你物理练习册写完了吗？”
陈芩摇摇头：“没写呢，电场太难了，我绕不明白，最后再写它。怎么啦？”
池之淮小脸垮下来：“我也觉得好难，心里没底，想和你对下答案来着。”
“对答案啊……”陈芩突然露出神秘微笑，“我知道哪里有答案啊。”
“啊？”池之淮脑筋没转过来，“我们要去学校偷答案吗？”
旁边沉默的孟茜雯忽然开口：“卖练习册的书店不是有吗？”
陈芩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No!这本练习册书店不卖，是我们学校自己订的。”
孟茜雯讶然，池之淮跟着点点头。
两个人看自己的眼光中都充满了求知欲，陈芩得意地继续说：“但是！我上次听班长说，市图里有这本练习册，而且答案健在。”
“还有这种事？”池之淮眼睛一亮，那她是不是可以拍下所有答案，以后做物理练习册直接抄答案？
当然，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一秒，立刻被她赶出脑海。
系统抹杀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芩点头：“是啊，听说在三楼，我们过去找找吧。”
“你不做作业了？”池之淮问。
陈芩伸了个懒腰：“累死了，就当休息一会儿。”
孟茜雯也不想看书，扣上书本说：“我无聊，跟你们一起过去。”
池之淮犹豫着问：“东西放在这里安全吗？”
“外面挂着‘勿扰’，不会有人进来的，”陈芩率先起身，“走吧走吧。”
话是这么说，池之淮拿起手机，又把钱包揣进裤兜里，这才放心出门。
三个人走到楼梯口，陈芩看到池之淮鼓鼓囊囊的裤兜，停下脚步说：“我也把钱包带着吧，万一真遇上小偷了呢。”
池之淮点头道：“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陈芩小跑离开，楼梯口剩下两个认识不到三个小时的人，气氛有些尴尬。
沉默片刻，孟茜雯先开口说：“刚上高中的时候我玩心重，后来想学习的时候发现自己跟不上，老师也懒得管我们这些考不上大学的人，所以高一一年都没怎么学过。”
池之淮眨眨眼睛：“没事，还有两年呢，一切都来得及。”
“先努力试试吧，”孟茜雯低头看着脚上的小白鞋，“谢谢你啊。”
两人离得近，池之淮突然看清她垂下的黑长直里掺杂了一绺蓝毛。
她轻声夸赞：“挑染这种深蓝色很好看。”
孟茜雯又对她笑了下：“谢谢。”
三言两语间，两个人距离拉近不少，大概这就是学渣之前的惺惺相惜吧。
池之淮在心里为自己帮助到一个学渣少女而窃喜，喜着喜着，她眉头忽地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