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贼心虚,很疑心男人这话是在含沙射影影射自己。
清淡着视线抬起眸,张张嘴,刚想回击什么,脚下忽然猛地一滑。
一心二用的下场往往就是噗通入水。
双臂好笑地在虚空中扑腾着,一瞬间风度全无,好似双桨在疯狂的划水。
“隐大夫!”……
“隐娘妹妹!”……
“隐大夫要落水了!快救”……
惊呼声接连炸起,本还算宁静的小县城河面嗡的一下躁动起来。
展昭眼疾手快去救人,他本就武学精深,河岸两侧的众人只觉虚影一晃,那作双臂划桨状的隐大夫就已被展大人扯进了怀里。
“还好吗,隐娘”……
“多……”谢。
好一副英雄救美的场景,街坊里的乡里乡亲本就对这一对郎才女貌看好得紧,此刻更炸了锅似的躁动起来,“啧啧啧!”……,暧昧的视线齐刷刷扫成聚光灯似的大片,只差没喊一句“在一起”。
近距离贴上女子绵柔的双眸,展昭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待到周围躁动声起,“男女授受不亲”六字真言刷地占据了所有思绪,手条件反射地一松。
那一刻,展昭觉得面前的女子想杀人。
她本就险险地站在河岸上,他这么一松手,她“噗通”一声就落了水。
当然,丁隐也不是善茬,落水前扯着男人的衣襟就将他也带下了河岸。
于是继第一声“噗通”后,豆绿色的河面上又泛起了第二声巨大的落水声。
展昭滑动着双臂浮上水面,正对上女子龇牙咧嘴要杀人的视线:“不知奴家哪里得罪了展大人,要教展大人如此对待?”
救人就救人,再把她扔下水,他这几个意思???
英雄救美的剧情急转直下,旁观这一切的人民群众也是哑然的。
目瞪口呆,就这么直愣愣地瞅着他们敬爱的隐大夫和展大人在水里泡着,对峙着,撕逼着。
展昭:“……”
他嘴唇蠕动几下,本很英武忠笃的脸庞不自觉涨成通红,许久许久,终于憋出几个毫无卵用的字眼:
“……我、我不是故意的。”
“隐娘妹妹!隐娘妹妹!”……
“快别在河里泡着了,有什么话上岸再说,河水冷,别着冻坏了身子!”……
本在附近王婶家门口话家常做女红的绵娘已远远跑来,挺着个孕肚,臂弯里还搭着做到一半的女红绣缎。
“先上岸吧,有什么气上岸再发,别冻着身体。”绵娘拉着隐娘上岸时,展昭分明地瞧见,这身怀六甲的孕妇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意思很明显,情商被狗吃了你?!
把妹是这么把的?!
泡在河里时倒不觉得,真上了岸,冷飕飕的秋风一吹,身体立时打起了哆嗦。
“快,快回家换身干爽衣裳,再烤烤火。”邻居相处年岁久了就不自觉相处成了姐妹,眼瞅着自家妹子小脸都冻白了,绵娘心疼得直拧眉,絮叨着,“可不能冻出毛病来,待会儿绵姐给你熬碗热乎乎的姜汤,隐娘妹子,你可一定得喝了,省的得风寒。”……
“嗯嗯,谢谢绵姐了”……
打着寒颤,话不由都磕巴了。
大清早这么一场闹腾过来,别说去衙门验尸了,就是去济民堂坐诊也该晚了。
乡里乡亲的躁动已经消下去了,河两岸人群的视线却变得有些异样,尤其是一些男性生物,怎么说呢,那种古古怪怪的视线……
丁隐若有所觉地低下头去,果不其然,全湿透了,曲线毕露。
食色性也,中牟县的百姓当然敬重她,可在这种本能的冲动上,还是抑制不得的。
虽知这些淳朴的百姓并无恶意,可总归还是有些不舒服。
正思量着,一件湿漉漉的衣衫已递到眼前。
抬眸,男人脸上的窘红已消退了,话却还是略有些尴尬,侧着头,不敢直面看她:“不介意的话,先披着吧。”
蓝色外袍,长长的,虽然已经被他尽力拧干,却还是湿漉漉的。
女子衣裳质地薄,一旦落水,难免曲线毕露;男子的衣袍却并无这样的问题,披上去,恰好解了当下这尴尬的局面。
“……多谢。”接过衣袍,不知怎的,丁隐心头那股子恼火奇迹般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