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议。”严溪越表示赞同。
周正比陈美伊高了近一头，陈经理仰脖子看人稍微有点费力，但她的气势完全不比周正差，“我也不信。你不是最讨厌别人给你拉郎配吗？上次有人在微博给你安利你和方源苏萝严溪越谢彬的CP，你都真身上阵怼回去了，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我也想有人来给我解释解释……大概是人上年纪了比较宽容吧。”周正觑着陈美伊的脸色，摸了摸鼻子，“我就知道你们不信……爱几把信不信，我回去直播了。”
“别带节奏，你的老婆粉们已经要攻陷战队微博了！”陈美伊最后叮嘱一句，扭着小蛮腰下楼，继续跟赵华超商量事去了。
好戏散场，苏萝和严溪越也缩回房间，免得被周正大魔王抓到，单方面话聊联络感情。
周正想了想，觉得应该给经理个面子，他退出沈峣的直播间，最后看到的是沈峣应粉丝要求，没再继续单排，而是随机组了个四排。
在跳伞的那一刻，沈峣开始后悔。
落地一分钟后，沈峣已经有了直接退出的冲动——他的队友们可能是靠嘴打游戏的。
弹幕除了冷嘲热讽的黑子和云玩家，更多的是心疼沈峣。
毕竟这样的极品队友，遇到一个就够受了，沈峣一下子遇到仨。
极品们没有身为极品的自觉，见有人在家门口打架，极品一号高呼“去劝架”，一马当先冲过去，被子弹打倒；极品二号在沈峣“别过去”的声音里冲过去拉一号，同样被击倒；三号……沈峣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一起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你们对自己的实力没有点儿AC数吗？！
沈峣忽然感觉那个退出按钮对他有着无上的吸引力。
XiuOfFlower在最后架枪，仿佛在为队友们提前奏响哀悼的钟声。
极品们捡东西比谁都快，遇对手比谁都菜。
沈峣装备不好，一把Mini14实在无法carry全场，他恨恨咬牙，无奈队友太菜了实在带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送死。
打架的人还没死，劝架的先死于流弹。
弹幕笑疯了。
沈峣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再也不随机组排了。
十分钟后，沈峣死于两队的围殴之下，死之前拼着一口气贴脸刚枪，收了三个人头，语音内互相甩锅的极品们短暂安静一下，齐齐转火沈峣问他为什么之前不去拉他们。
沈峣选择性耳聋。
折磨人的一局终于结束了，沈峣假装听不见语音里的挽留，秒退。
他端起水杯喝水，想起陈美伊的提醒，打开弹幕助手看了一眼，可这些人画风他完全跟不上。
【我是新来的，你就是我老公娶回来的二房？】
【妈妈妈妈，爸爸说你是他花五百万买回来的，是真的吗？】
【花五百万买个老婆回家打游戏？？？】
【这波操作我服气。】
【谁说只是打游戏，说不定还有……嘿嘿嘿~】
什么玩意儿？
沈峣耐下性子多看几条，明白了前因后果。
“不好意思，离开一下。”沈峣冷着脸对观众说，看着飞快刷过的弹幕补充一句，“我要去试试殴打队长会不会被踢出战队。”
七层的会议室在去电梯的必经之路上，配有高清投影，用处最多的是给职业选手复盘，沈峣路过时听到周正的名字，他脚步一顿，不自觉地往门口靠了靠。
“老赵，你和我交个底，周正还能打几年？”
会议室的门没有关严，里面的人刻意压低声音说话，但以沈峣的听力，这跟在他耳边放摇滚没什么区别。
“他不是说要打到三十岁吗？”
陈美伊心里急，“他胡说八道，你别跟着胡闹成吗？今天有赞助商旁敲侧击问我，我闭眼睛瞎吹周神职业寿命长命百岁洪福齐天才糊弄过去的。”
“……你能不能吹点儿靠谱的？”赵华超无语地看着她，“百岁不至于，起码两三年他还能打，他那个打法你也知道。不过再长……就算是周正恐怕也撑不下去。”
电竞圈到目前为止，最高在役纪录也就比周正高一个月，等到下个月亚洲邀请赛的国内预选赛，周正就是创下新纪录了。
至于三十岁往上……那还是人？
“我怎么不知道？”陈美伊没好气地说，“今天那个赞助商还问我，EG能不能打刚点儿、有点儿观赏性，别逮个阴沟就往里钻……”
“我去他大爷的观赏性！”赵华超先火了，一拍桌子，冷着脸道，“比赛他是想赢还是想看戏？外行老老实实闭嘴不行吗？下次他问你直接怼回去得了！”
“那老板还不得开除我……”
沈峣转身走向电梯，路过茶水间时犹豫一下，拐进去倒了杯咖啡。
周正被陈美伊找上门后没再看沈峣直播，而是登录YouKnowWho的小号，用寝室的电脑打起娱乐局，混直播时长。
结束第二局单排时周正松了口气。
最后那圈真不友好，居然在边缘跟人脸贴脸，差点儿没吃成鸡。
周正伸了个懒腰，一回头发现沈峣捧着马克杯站在他后面，他身体一歪险些栽下去。
忘锁门这个习惯性真的很不好，很容易吓死自己。
“你刚枪很厉害。”沈峣不紧不慢地开口，没有半点儿关爱被他吓到的队长的意思，“感觉比苏萝差不了多少……不，比她更猛。”
周正甩了甩手腕，第一次没有因为夸奖做出得意的神情，反而有些无奈：“老了，和你们小年轻没法比。”
“听经理和教练说……”
你可能打不了多久了。
饶是沈峣说话向来直白，后半句也卡在嗓子里，说不出口。
两三年真的是太短了，两三届比赛，眨眼便过去了。
周正理解了沈峣没说完的话，他哈哈一笑，丝毫不在意，“没事，人家绝地求生，我们是苟命求生——苟系选手寿命长，一般人二十六七就差不多了，咱们努力努力可以苟到三十。你看老杨，早早退役，还不是因为他太刚。”
老杨原本也是一线大神，和周正同龄，却比他早退役一年，现在留在Fly战队做教练。
职业选手过了二十二三岁多多少少都会下滑，周正在意识到自己状态即将下滑时及时调整，而老杨却偏要一条路走到黑，最后导致手伤反复，二十五岁就离开赛场。
“你是不知道当年你周神有多刚……”周正眼角余光瞥见弹幕，翻了个白眼，“行吧，你们爱咋说咋说，好汉不提当年勇……”
他的话被掌心突如其来的温热打断，周正看着手里的咖啡，进入哑火状态。
沈峣将马克杯塞到周正手里，和他对视一瞬，不自然地撇开视线。
“那场比赛……我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