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臣把宁无阴拉回来,“我错了嘛。”
宁无阴假装生气,将头扭向窗外,不看应臣。
应臣换了个位置,坐到宁无阴前面,“我胡说的,看看我嘛。”
“一天到晚就知道说我错了我错了,实则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应臣笑嘻嘻地去亲他,“哪里没有诚意了,我一天到晚伺候你穿衣吃饭,天天被你压在身下,也无怨无悔,还努力干活赚钱养家,你还嫌弃什么。”
宁无阴把他抱在自己腿上,“谁让你养了。你要是真有心,就离开南狼处,跟我一起出去玩。”
“那你去和我爹娘说,你要是能说服他们,我就跟你一起走。”
“你说的啊,到时候我搞定了一切以后,你可别又乱七八糟找理由来搪塞我。”
应臣脸贴着宁无阴的脸,“我发誓,这是真的。”
宁无阴抱着应臣,叹了口气,“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出征,那时候是在含山,你说过两年后就和我成亲的。结果呢,这都过了多少年了。”
“这能怪我吗,那些事情又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
宁无阴拍了拍他。“行了,别说了。我现在啊,都不敢有什么奢求,只求你好好爱我就行。”
按照宁无阴现在的身份,不方便进出军营,所以他只能待在马车里等应臣。
应臣到军营里,巡视了一圈,听了几个将士汇报近期的情况之后,简单交代了一些事就出来了。
他看着天空的黄昏,火烧云连成一片,染红了整片天。
以前他总觉得火烧云是最美的,而现在他却觉得,这世间万物的美,都及不上宁无阴。
宁无阴,我当初能为你坐五年牢,我想,我应该还能再为你牺牲多一些。
应臣出了军营,先是吃了一粒药,才向马车走去。
他开始觉得不对劲,这个药,到底是什么回事?
以前即使宁无阴再怎么蛮横无理,再怎么造作,他都舍不得对宁无阴下狠手的。就算宁无阴扇他几巴掌,他都没想过反抗。
在他心里,宁无阴是个金枝玉叶的人,就算杀人放火都不为过。他整日伺候宁无阴,有时候都担心会让宁无阴受委屈。
可是,他昨晚怎么会为了这个药,而动手打宁无阴呢?
还有,在今早上,他莫名觉得宁无阴心烦。
好像没了这个药,他就焦躁得不行,看什么都不顺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青单影说的会是真的吗?等自己的肩膀好了以后,就可以不依赖这个药了吗?
他回到马车里,看到宁无阴靠在里头睡觉。
他上去把宁无阴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
“宁无阴,我回来了。”
宁无阴靠在应臣身上,还是闭着眼睛,抱怨道:“回来就回来,叫我干什么?发骚啊?”
应臣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宁无阴靠得舒服一些,然后才让车夫驾马。
宁无阴胡乱吻了一下应臣的脸,慵懒问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不知道我一个人很无聊啊。”
“哪有,已经很快了,交代完事情,水都没喝一口就回来了。”
宁无阴依旧闭着眼,“说你两句还顶嘴,就知道狡辩。”
外面凛风略过枯枝,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应臣抱紧了他,“冷不冷?”
“冷死了。把衣服脱下来给我。”
应臣脱下外衣,披在宁无阴身上,“还冷吗?”
“好一点了。”
回到家里,张依南已经做好了饭菜,她温婉地笑了一下,“阿臣,你们要在这里吃?还是让人端回房里?”
宁无阴看了一眼张依南,其实张依南长得很面善,很讨喜,温婉居家的类型。
他想,如果没有这些事情,张依南应该会有一个很疼爱自己的丈夫的。
宁无阴对她轻微点头,说道:“大家在这里一起吃吧。”
应朝朝人未到声先响,“阿娘,我洗好手了,可以吃饭了吗?”
看到宁无阴坐在桌子边,应朝朝小声地问张依南,“阿娘,无阴叔叔和阿爹在这里吃饭吗?”
张依南蹲下来给他擦手,“嗯,朝朝听话一点,不要吵好不好?”
应朝朝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很小声地说道:“那我们是不是要回房间里去吃啊?”
应朝朝谨记之前张依南和他说过,如果宁无阴和阿臣在大厅里吃饭,他们两个就得回房间吃,不然宁无阴会生气。
张依南牵着他站起来,“我们和无阴叔叔他们在这里吃,朝朝吃饭的时候要小声一点,不吵到阿爹和无阴叔叔,知道吗?”
“好。”
应臣也坐了下来,对张依南笑了一下,点点头。
应朝朝小心翼翼地夹菜,只吃自己面前的菜,时不时瞟一下宁无阴。
宁无阴面前有两个鸡腿,他夹了一个给应臣,想了想,又夹了一个给应朝朝。
张依南在应朝朝耳边说道:“朝朝,说谢谢。”
应朝朝站起来说道:“谢谢无阴叔叔。”
宁无阴哼笑一声,敲了敲应朝朝的碗,“你比你爹好多了,还知道说谢谢。你以后别学你爹,连个谢字都不会说。”
应臣吃着鸡腿,“刚才我给你盛饭,你怎么不说谢谢?”
宁无阴把碗里的饭全都倒给应臣,自己重新盛了一碗饭。
一顿饭吃下来,也算是和谐。
回到房中,宁无阴向来是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
他半躺在软塌上,看着应臣又拿出那瓶药来吃。
“你是不是上瘾了啊?你试一下今天不吃会怎么样。”
应臣把口中的药咽了下去,“什么是上瘾?”
“我听我阿娘说,有一种药,一旦吃了之后,就再也离不开。而且这种药吃多了会耗人心神,损人内力,久而久之,会把人的身体搞垮的。”
应臣把脱掉外衣,“哪有这么严重。我反而觉得这是个神药,吃了以后精神特别好,而且内力好像也有所提升了。”
“但愿吧。”
宁无阴抬着脚,示意应臣给他脱鞋。
如此风平浪静过了三日,却传来徐州连日大雨,山体滑坡,应翰学与周锐,连同一众百姓被压,不幸丧命的噩耗。
应臣惊慌失措,连夜赶往徐州。
等他和宁无阴到达徐州之时,已经过了四日。
尸体腐烂严重,当地百姓已经将应翰学和周锐的尸体火化掉。
应臣抱着二人的骨灰盒,一路回到京都。
宁无阴不做言语地跟在应臣旁边,一直回到京都,两人都没怎么说过话。
一切都猝不及防。
张依南问应臣,能不能让她给两位老人守孝。
当初应臣在牢里的那五年,她也曾如儿女一般,和两位老人住了五年。
应臣点头。
张依南给自己和应朝朝穿上孝衣,在灵堂跪了三天三夜,跟着众人一起出殡。
李徐景和吕严都过来了,安慰应臣,天灾人祸瞬息万变,望能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