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蓉心情复杂地跪坐在一旁等待。她抬眼看了一众人的神情。阿父一脸平静、阿母神情焦急、阿兄满脸期待。
她垂下眼帘,心中寒冷至极。那个住在泔水巷的贫女,初始自己只是觉得她认识卫郎而对她产生好奇。
后来逐渐发现找她来打发时间还挺好的。她喜欢给别人看自己收藏的小玩意,但是给别的贵女看会得到眼皮子浅的评价。给顾阿纤看,不用担心这点,每次都能得到她的称赞。
还有她最羡慕自己的父母阿兄,每每从那眸光中就能看出来。这让她非常愉悦。一种意外的满足感。
但是现在......
顾明蓉目光阴沉,真可笑,那个病死的婴儿又活了。谁信啊?反正她不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随着堂屋外纷乱地脚步响起,婢女们惊喜地喊道,“女郎回来了。”
她指甲抠进了掌心。这群势利眼,阿父阿母还未承认,她们就已经开始阿谀讨好了。什么女郎?她才是女郎。
顾夫人慌忙站起,推开欲扶住她的婢女,几步奔至门外。扶着门框,未语先落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顾司空把她扶回座位上,她才稍稍找回些神志。
顾阿纤走进堂屋,看着各种望向她复杂的目光,一时有些无措。
堂屋寂静无声,直到顾司空的声音响起。
“看过了?”
接顾阿纤来的婆妇忙躬身回答,“回郎主,确认了,确实是女郎。”
一名婢女拿着一碗水跪下来举过头顶。顾司空有些犹豫,见大家都盯着他,遂拿起银针扎破指腹挤出一滴血到碗中。
顾阿纤明白这是要滴血认亲。古人就信这个。她拿十个胎记出来都不顶一滴融合的血令人信服。甚至还有滴骨认亲。把先人的骸骨挖出来,血滴上去若是融进骨头,就是至亲。
她拿起银针也扎破手指,挤出一滴血进去。几乎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盯着碗里的两滴血。顾明蓉更是握紧了手。
所有的目光汇集过来都快把碗扎破了。
只见两滴血相互靠近,渐渐融成一片,不分彼此。
顾夫人立刻扑过来抱住她大哭,几个婢女过来扶着她们,一边抹着泪一边低声劝慰。顾司空表情复杂,说不清是喜是悲。顾弦将头扭向一边,眼角似有泪光。
顾明蓉深深呼吸后,挂着一抹欢喜的笑上前扶起顾夫人,“阿母这下该高兴了。往常总是记挂着妹妹。年年到了那天都茶饭不思。”
接着她又拉住顾阿纤的手,笑容更加真挚,“我说为什么看见你十分亲切,原来我们本是嫡亲的姊妹......”这句话未说完她立刻滴下泪来,哽咽着,“早点把你找回来就好了。”
顾阿纤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顾夫人又把她搂怀里了。
顾明蓉目光晦涩地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