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宴颔首,“挑两只牵过来,我看看。”
婢女应下躬身退出去。
“阿宴,你要鹿养在寝院做什么?”顾弦颇感奇怪地问。
“作画,清晨醒来看到小鹿衔草嗅花,不觉有趣吗?”卫宴淡淡地说。
“咦,的确有趣得紧,”顾弦赞道,“那我回去也养一只。”
卫宴是顶级世家的郎君。他随手做的小事都会引起争相模仿。于是其他人也纷纷称赞雅致表示自己回去也要养一只。甚至争相攀比,要养两只、三只。
“这可不是几只的事,”顾弦笑道,“阿宴要养小鹿那就绝对只能是小鹿。”
这话一说完,空气立刻安静下来。众人皆知小鹿长得很快,如果一直是小鹿的模样,一年下来,得换多少只啊。有些家境不足以支撑如此奢侈举动却夸下海口的人,立刻面红耳赤不敢再说话了。
莲女燕女则在一旁暗暗瞠舌。莲女原本已经熄灭的心又重新燃起来。这种富贵,只要见识过一次,就不想再放开。
一时小鹿被婢女牵来,懵懵懂懂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一室的人,歪着头可爱极了。女郎们立刻围了上去,又摸又搂。
顾阿纤一点都没想过去凑热闹。她知道她们姊妹三人在这里并不受欢迎。因此燕女拉她和莲女过去时,她只站在外圈看看而已。
不成想,卫宴却将一只小鹿牵到她面前。
顾阿纤怔了一下,微微睁大眼睛。
阳光从窗棂撒进来,给卫宴如墨的发丝镀上了一层温暖又柔和的光泽。手指干净修长,白的都有些透明。长袍如雪,牵着小鹿看着她。
“你喂给它,它就会吃。”卫宴从婢女手中的托盘拿起一片薄饼交给顾阿纤。
顾阿纤捏着饼愣在原地,想起前几日在荒野上面容冷峻放鹰的卫宴,立刻觉得不真实起来。
“卫郎,她恐怕都不知鹿为何物。给她看就是暴殄天物。”一个红衣女郎眼含妒忌之色嗔道。
“就是嘛,还不如让我们看。”粉衣女郎撅起红唇。
“你们怎知她就没见过鹿?”顾弦斜睨。他对顾阿纤很有好感,那日书肆就觉得非常面善,好像很久之前就见过似得。听到旁人讽刺,想都不想就呛回去。
“瞧她的衣衫,那是前几年流行的样式。我猜她只能分清鸡鸭。不信的话,就问问她,这两只鹿何为雌雄?”红衣女郎用手指点着小鹿。
“呦,这可难了。这可是驯鹿,雌雄都有角。”穿绿色袍子的郎君笑道。
众人翻来覆去地看着两只几乎一样的小鹿。
卫宴轻笑一声,看向顾阿纤,“你就说,雌鹿旁边是雄鹿,雄鹿旁边是雌鹿。”
众人恍然大悟。
“卫郎干嘛要帮她。”红衣女郎不依的跺着脚。
“阿宴愿意帮谁就帮谁。”顾弦立刻维护。
吵吵闹闹中,顾阿纤感到手中的薄饼动了动。她低下头,见小鹿仰着头蓊动着嘴,一点一点的啃食薄饼。长长的睫毛眨啊眨,可爱极了。
她目光暖了下去,伸手摸了摸小鹿的头。
卫宴眼尾染上一层温和的薄光,“你把那天的鹰忘掉吧。”
顾阿纤闻声抬头,才知道卫宴把鹿牵过来的原因。他是觉得那天吓到她了吗?
为什么这么温柔啊。
她垂眸看着小鹿,耳朵尖偷偷地红了。
*
青青河畔,白兔子一反常态,一声不吭地低头吃草。黑兔好几次停下来探究地望过去,但是白兔子还是只顾吃草。
哪里就这么饿了?
黑兔子纳闷地看着对方。
白兔不是不想说话,她只是觉得,白天的事情就像甜甜的小秘密一样。即使这是梦,她也羞于说出口。
*
次日天光破晓,卫宴悠悠转醒。他光脚走到书案边,拾起昨夜临睡前画的兔子食草图。定定看了一会儿,微不可闻地叹口气,用手一揉将画捏作一团。
看来不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顾阿纤:打滚儿卖萌求收藏~拿出你们的小手手点一点,给作者君一点鼓励。让她有力气熬夜,更卖力的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