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林西承说道:“你知道的。每次总有一些人打着人人平等的旗号,宣扬着自身的价值观。可是太多的人都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他们不会觉得人人真的平等。从古至今,女性一直都站在一个弱势的地位。但凡是发生类似的事件,人们抢先会指责的都是女性。”
林西承为原果果分析了利弊,但是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不管怎么样,我都有点不太想让你成为那个被众人所指责的人。
原果果听完林西承的话,并没有害怕。她活了好多年,也见过这样的事,她想了想说道:“可是我并不能因为自己害怕被人指责,就不去做这件事。如果我真的选择沉默,一直沉默下去,那么会有更多的人去遭遇这些可怕的事。我活了这么多年,其实也什么都不怕了。”
林西承听完了原果果的话,突然间有些语塞,是他狭隘了,他不得不承认,他有时候是狭隘得可怕。他揉了揉原果果的头发:“你活了多少年?最多也就十五年。”
原果果刚想反驳,又想到自己总不能真的把身份暴露出来。众所周知,华国人都是害怕妖怪的。君不见从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就可以看出来,每个人都是闻妖色变。
原果果的眉毛都打结了,通过这么些天的相处,她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林西承呀,林西承品格很好,比她认识的很多人都好……啊,他的优点一大堆,可是如果他知道自己是个柠檬精,会不会也害怕呢?
原果果想,她一定得保守住这个秘密。不能让林西承知道!
于是她换了个话题说道:“可是我们没有物证!除了我头上的伤口,什么都没有!”
林西承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你知道我下午还碰见了谁吗?”
“张薇?”
林西承点头:“她能够神色不变的从办公室出来,又对说撒谎,说明她对这些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原果果被林西承这么一提醒,一下子就想到之前张薇在上数学课的时候,表情的种种不对劲。
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张薇受到了数学老师的侵犯,而且不止一次。
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在自己遭受到了伤害之后,还要把其他人推进火坑呢?
原果果想不明白。
“张薇那里确实有可能有证据,可是她会给吗?”原果果问道。
“给不给总得去试试才知道。”林西承说完了这话,又走进了浴室看了一下水温,“水温可以了。睡衣在衣柜里。”他本意是让郑嫂过来帮原果果洗个澡,这样的话,她晚上睡起来也会舒服一些。可是后面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原果果一脸纠结和犹豫的表情。
“你不会是要帮我……洗吧?”
她脑子里乱七八槽地想象那个场面,嗯,洗澡前要先脱衣服……林西承要帮自己的话……
听到原果果的话,林西承:“……当然不是。我会让郑嫂来帮你的。”
面对林西承的回答,原果果再次脑子里想象了那个场景,心里一抖。她从来没有让别人帮自己洗过澡,呀,这个感觉真的太奇怪了!
再说了,她们柠檬精都是有自洁功能的!
原果果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能明天自己洗吗?”
她知道林西承有洁癖,可是如果让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人帮自己洗,还不如让林西承帮自己洗!
原果果想着想着,就把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了。
听完全程的林西承眼神一暗,声音一瞬间有些沙哑:“那你好好休息吧!”
他又帮原果果躺在床上,然后快速的关灯,走出了客房的门,脚步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这个夜晚,林西承睡得并不踏实。
漆黑的走廊,明明没有半点声音的,可是林西承似乎就觉得不远处客房里的人,她的呼吸声绵长又轻缓,像是一阵风无孔不入,或许是穿过墙壁,或许是从他未关紧的窗中溜了进来,他明明是听在耳朵里,可是那声音分明又是打在了他的心上。一下又一下,小城里的月光清冷浩渺,他的心慌乱中又带着无比的平静,似是远处火车驶过的轨道,留下寥寥清风。
晚上林西承睡得并不好,所以早上他醒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洗漱完毕了之后,他就顺手推开了自己卧室里的窗户。
麻市是一座山城,四周环山,所以每每秋天一到,因为地势的问题,山上的秋风都会灌进这个城市。基本上十月份一到,大家出门都得带上帽子,否则就会被吹得不成人形。林宅所处的位置,算在这个市房价最贵的地方,全市的权贵大多定居在此。
面靠金源湖,春天的时候,湖堤旁的柳树一株间着一株,燕子和蝴蝶从树下穿来穿去。到秋天的时候,那面前的一棵棵枫树红了一片,远处看过去,火红的艳。
林西承朝着窗外看过去,一下子就看到了湖旁边的一个身影,她沿着那湖堤一直朝着前面走去。
似乎是完全恢复了,他想。
下一刻原果果就在路上走起了格子,双步、单脚……
她一个人自娱自乐,似乎挺开心的。
林西承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突然间,原果果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树叶,她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回头一看,就看见了站在二楼窗口处的林西承。
原果果对着林西承露出微笑,然后朝着他挥了挥手:“林西承!”
她的声音明明不大,可是刹那间,林西承却觉得无比的清晰,什么风声、鸟叫声全都不见了,好像所有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唯有她是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