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陆迟呆愣了一下,呼吸一顿,瞬间连话都讲不利索了,“有、有消息?什么时候的事情?在哪里?还、还活着吗?”陆迟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在意。
闻喜讯回忆道:“前两年遇见过,就在德帕,他好像一直在娄关当兵。”
“娄关!真的吗?”陆迟差点跳起来,本来以为阴阳两隔的人居然就在同一个基地里?要知道德帕军队规模总共也就几千,常驻娄关的就更少了,除了一些后勤人员,最多的就只有特战部队成员。
“是啊,不过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部队那边伤亡率比较高,过了两年,闻喜讯觉得不好说,直言不讳当然不好,于是他提到了另一个有用信息,“对了,他后来不是改名了吗,不叫陆培林了。”
“改名?为什么?”
“好像就是他舅舅生病以后,听说很难治的那种癌,他生父那边找过来,出钱送人去国外治病,大概条件就是要把他认回去吧。”
听到老陆的消息,陆迟暂时放下了陆培林,“我舅、呃、我叔的病怎么样了?”
“唉,陆大叔的病情比较重,去了国外也没救回来,后来陆培林办完他舅舅的后事就离开了清波。咦,这事你都不知道?那时候还没有丧尸呢。”闻喜讯表示不解。
“啊,那个、不巧那年我家也出了点事,所以两家断了联系。”陆迟找了个借口解释。
“哦。”闻喜讯也没深究,“总之后来见到他就是在德帕了,路上偶然遇到的,变化挺大,如果不是他先打招呼,我都不敢认了呢。”
陆培林……活着的陆培林曾经也生活在这个基地,一想到这里陆迟心口瞬间鼓鼓涨涨的,充满了不知道应称为欣慰还是辛酸的东西。
就这时候,闻喜讯终于想起了最最重要的关键信息,“对了,小陆,陆培林的新名字好像叫严什么林来着。”
德帕特战部队……严什么林。
走出德帕中心医院,陆迟站在初冬的阳光下,冷风飒飒、街市上人来人往,尘世的喧嚣中所有色彩和形状都化为了最简单的点阵和线条,它们移动着、变换着,呈现出复杂又有序的运动规律。
原来,那就是一切所向的必然。
陆迟曾经就是陆培林,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那个人,他们有十八年的共同记忆,每一日每一夜、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次欢笑和每一份痛苦、每一次彷徨和每一份决心,都是他们之间不可分割的紧密联系。
但是当那个人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竟然没有认出来。为什么……没有认出来呢?只是间隔了十年而已。
然而这不是普通的十年,舅舅重病、生父出现、然后是接下来的丧尸病毒爆发,逃亡、战斗,腥风血雨、艰难求生,这十年改变的不仅仅是陆培林的名字,它还改变了整个世界。
不过能做到对面不相识也是绝了,陆迟忍不住想捂脸。
改名字是一个重要因素,说起来陆迟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生父姓严,他自小和母亲生活,从来没有见过父亲,母亲也不对他提起有关生父的事情。
第二个因素就是长相了,陆培林不是那么自恋的人,他很少揽镜自照或者玩什么自拍,所以陆迟脑海中当时陆培林的样子也就是身份证上的大头照而已。
证件因为经常使用,所以印象深刻,那是个还带着一点稚气的阳光少年,目光明亮而温暖。
陆迟想起自己见到那个人的第一印象,胡子拉碴、一脸沧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快十岁,能认得出来才怪啊。
不过这样很好,陆迟禁不住又笑了起来,真的很好。陆培林还活着,灾难和艰险磨砺了他、也锤炼了他,使他长成了一个伟岸而坚强的男人。真的太好了,虽然年少时对于未来的期待也有很多不同,但是陆迟确定那很好,比他所有规划和设想里的都要好。
因为……严铮林就是他所希望成为的那种人。
知道严铮林就是陆培林之后,陆迟曾经有一瞬间非常想见他,压抑不住的冲动,想从一种全新的、从未有过的角度去看看那个人。不由自主地转向去往娄关的班车站点,穿过人流、步履匆匆,但是中途陆迟突然想起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他没钱买车票!
停下脚步,理智渐渐回拢,陆迟觉得自己太不淡定了。
是陆培林又怎么样呢?难道他还能跑过去认亲?自己的来历是不能轻易透露的,毕竟他身上所负的责任重大,寻找陆培林只能算顺带。
所以自己和严铮林之间的真实关系,大概只能继续隐藏下去了……他们依然只能是战友、是兄弟,不过做兄弟什么的也不错吧,陆迟想着,对此他还蛮有信心的。
没错,他和严铮林,他们一定可以成为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
。
作者有话要说:在我心里,他们一直是三个人。
陆培林,十八岁的阳光少年。
陆迟,阳光少年去几百年后绕个了圈,回来以后变得心怀天下、悲天悯人,但又不失理想化,心理年龄二十二。
严铮林,经历末世,加速折旧,心理年龄三十五。
***
严队长:(悲愤状)卧槽,我还不到三十岁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