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琛陷入了深深的无奈之中,他不可能狠心叫醒熟睡的她,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踢开被子而不管不顾,她这么一个娇柔的小女子,又在月事期间,着凉受冻的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只能每次感应到身侧的人乱动了,便起身给她盖好被子,如此几次下来……沈云琛很心累,很心累。
他并不是铁打的人,虽然内力可以抗寒,但是并不能抗困……其实他也挺想睡的。
但是他不能放着顾时欢不管。
这么两相权衡之下,沈云琛终于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他用被子将顾时欢裹好,趁着她还没来得及踢开被子的时候,他便一把抱住被子和被子下的人,以自己的身体来压制顾时欢。
这个方法出奇地好用,顾时欢再踢被子时,却怎么也踢不开了,如此几次之后,她踢腿蹬脚的动作终于渐渐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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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趁着顾时欢还未醒来,沈云琛便轻手轻脚地起身,自己先去洗漱了,待到临近进宫,才叫秋霜进去叫醒顾时欢。
往常这时候,顾时欢总要赖一会儿床才起,不过今日秋霜一提“进宫”两个字,她便霎时清醒了,赶紧从温暖的被窝里抽.身而出。昨晚放进去的三个热水坛子如今和她的身体已是一个温度。
秋霜并不知她来月.事的事情,因此一进来,便拿眼睛瞅她,目光带着掩盖不住的探究。
顾时欢自认脸皮子够厚了,还是在秋霜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正准备告诉她昨晚的事,秋霜已经看到被窝边缘露出的白色绢布,下意识便伸手抽了出来。
那绢布上面干涸的血似一朵盛开的梅花。
“这这这这这……”顾时欢霎时怔住了,昨晚她根本不曾注意过这绢布的存在,而且这血迹……是怎么染上去的?明明、明明亵裤也没脏啊。
倒是秋霜一下子明白了,一时心里有些感慨,自家的娇娇小姐,如今真是长大了。不过姑爷仪表堂堂,还是战胜归来的大将军,更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倒也配得上她的小姐。
“小姐,这绢布等会儿嬷嬷要来收的。”秋霜将绢布重新放回床上,“累了吧小姐?且先忍着点,如今不比在咱们那个小小的居香院,您是六皇子妃了,是皇上的儿媳妇,自然要多很多规矩的。”
秋霜开始絮絮叨叨,顾时欢咽下疑惑,原本打算跟秋霜说的真相,也在她的絮叨中咽下了。
洗净了脸,还没开始上妆,沈云琛便进屋来了。
才刚走进来,便停住了脚步。顾时欢此刻仍是素颜,但是在日光下与在昨夜的烛光下,看起来又是不同了。她站在窗边,晨光尽数洒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脸极其素净,连细细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像一只正好成熟甜香的蜜桃。
顾时欢愣了楞:“脸没洗干净?”
沈云琛回神,拳头放在嘴边轻轻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昨夜睡得如何?”
想到秋霜已然误会了,顾时欢的耳尖迅速红了起来:“睡得既安稳又暖和,就是……就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沈云琛问道:“什么梦?”
顾时欢已经想不起具体的内容了,她蹙着眉回忆了一番:“我好像遇到了一条很大很大的大狼狗,它猛地向我扑过来,将我压在身.下,想咬我来着,最后也不记得咬没咬了,但是我被它压得喘不过气来。”
沈云琛:“……”
很大很大的……大狼狗……
“咳咳,”他再度以咳嗽掩饰自己,“秋霜快些给你家小姐梳洗,进宫的时辰马上便到了。昨夜你机灵有功,赏十两银子。”
“谢姑爷!”秋霜笑道,心想果真这姑爷是个不错的姑爷。
梳洗过后,换了一身正式的宫装,顾时欢便随着沈云琛坐上了去往宫中的车辇。
她心里有些忐忑。
虽说她是丞相家的女儿,但是她与皇上的接触并不多,一年统共也就几次大宴会见到,面对面说话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而且皇上的脾气据说阴沉不定,很少有人能揣度他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她听闻过一个传言,说皇上并不喜欢沈云琛,甚至可以说得上是——
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