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实,纵然这时谈星然已经走进了办公室,但她还是听见了对方的话,并且每一个字都听得?十分清楚。
明明只是一句特别寻常的话,却还是让谈星然不由为之动容。
“小谈,回?来啦。”见到谈星然,她办公室里的同事与她打了声招呼。
谈星然看了对方一眼?,也立即回?了招呼。
现在?办公室内就只剩下?谈星然与这位同事两个人在?,谈星然没时间去管这位同事为什么还没离开,她只立刻前往自己办公桌位收拾东西。
那位同事望着谈星然的背影,忽然想到什么,立刻又说:“对了小谈,接待室有人在?等你,她之前也有来过一次,好像是你的朋友,人来了一个多?小时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听对方谈起容冰的事情,谈星然收拾东西的动作蓦地停了一下?,很快又继续收拾。
“好,我知道了,谢谢啊。”在?对方将话说完后她立刻回?了一句,向对方道谢。
下?一刻她就收拾好了东西,着急忙慌向外走。
从?刚才的信息中她了解到,原来容冰竟已等了她一个多?小时。
一个多?小时,这可?不能算是一个很短的时间,这让她心里压力顿时升了上去,她并不想让容冰继续等她那么长时间。
——
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她首先寻找容冰所?在?的位置。
而她发现,容冰就一直站在?门口那块区域,她刚刚进去时容冰站在?哪里,现在?她出来后容冰却还依旧站在?那个地方。
注意到了这件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的事情,谈星然不由抿唇轻笑一声。
她这一几不可?察的小动作最后还是被容冰敏锐地察觉到了,容冰不知道她的笑点?在?哪里,却也没多?问。
在?她看来,若谈星然愿意分享的话,那么她就一定?会分享,倘若对方不说,那她也不会强求。
收拾好心情,谈星然与容冰一同往教学楼门口走去。
走到半程,容冰忽然瞥见谈星然手中空空如也,只背了一只斜挎小包,不由拧眉,问了一句,“带伞了吗?”
“没有……我知道今天要下?雪,但没有想到会这么早,所?以忘了。”谈星然解释着,但脸上却是藏不住的懊恼。
若非容冰提醒,很显然她得?等到门口时才能想起这个问题。
也正为此她懊悔不已,认为自己真的是傻透了。
“没事,我有帽子。”想了想,谈星然忽然又说。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容冰。
容冰轻摇了摇头,不禁被谈星然这种傻乎乎的可?爱逗笑。
有帽子……这是一个很正常的回?应,但可?爱亦是真的可?爱。
再配上她刚才说话时不由自主流露出的又委屈又倔强的小表情,就更显得?可?爱无比。
容冰将她一直握于手心里的那把?伞举起来在?谈星然面前晃了晃,说道:“没关系,其?实我想说,我有伞啊,我们可?以一起撑。”
谈星然:“我……”
说话时,两个人已经走到门口。
谈星然不得?不暂时将话先收了起来,望向外面。
雪似乎比刚才下?得?更猛了些,不断落下?白色。
这让谈星然不由以为她的眼?前就只剩下?了那一片白色,再无其?他任何?色彩。
容冰将伞撑开,问道:“谈小姐,你现在?是准备回?家吗,还是去什么地方?”
“我……”谈星然慢半拍地点?了点?头,“对,我回?家,一会儿?我出去乘公交,就在?那里很近的,五六分钟就能走到。”
“下?雨天坐公交太难受了,下?雪天也是一样的。”容冰听后又再一次皱起眉头,顿了顿说道,“这样吧,我送你回?家。”
谈星然一惊,当即摆手想要婉拒,“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不用麻烦你了容小姐。”
容冰却已扣住她的手腕,带她一路向前走进了这场大雪中,“没事,我叫了车,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我们快过去,别让人家等急了。”
谈星然还想再说些什么,转头却恰好看到身旁之人认真望向前方给自己带路的神情。
就在?那一霎,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愣愣地望着对方的侧脸,脚下?没停,跟着对方一同往前走。
大雪纷扬中,一个人撑着一把?伞,牵着身旁那个人的手。
她的伞似乎小了些,而两个人靠得?并不算近,她尽可?能将对方往自己的身边拉过来,也将伞更倾向对方那一侧。
两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这场大雪之中,只剩下?仍不停下?降落的白雪。
——
月城,下?午五点?二十五分。
一道身影就靠在?沙发上,身体倾向一侧,手搭在?扶手处撑着额际。
她垂着头,眼?眸亦垂了下?来,阖眼?小憩。
“咚咚咚——”
这时有人敲响休息室的房门,三?声响动十分干脆。
然而,那道身影却仿若未闻般丝毫没有动静,仍静静地倚靠着,不知是没什么力气?回?应,抑或只单纯不想动嘴。
“咚咚咚——”
不见房间内的人说话,门外又再响起声音。
随着敲门音的落下?,那道身影也终于有了动静。
她慢慢拧紧眉心,却仍是未有睁眼?,只微哑着声音说了声“进”。
门被缓缓推开,站在?门外的是秦雪。
而那道靠在?沙发上休息的人正是秦雪的老板楚亦臻。
看到楚亦臻这一副疲惫模样,本想说些什么的秦雪却忽然缄了口,掀了掀唇,却并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
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她尽可?能轻地走到楚亦臻身边,低头看着面前的人,仍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楚亦臻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太好。
更准确来说不是不太好,而是很差。
她到现在?已经劳累了一天,一大早从?星城飞到这里,开了无数个会议,见了几位别家公司的老总谈生意。
谈生意是件很需要谋略的事情,在?那样一张桌上几个人面对面,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这张桌下?,其?实从?开始时就早已是暗流涌动。
大多?时候秦雪都特别佩服楚亦臻。
她始终认为楚亦臻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在?她心中,没有谁比楚亦臻更重要。
踌躇许久,无奈之下?秦雪终于还是开了口,紧绷着身子压低声音开口:“楚总……王总还有十分钟左右到。”
紧接着,她便听到楚亦臻那声在?这间安静的休息室内极其?清晰的咋舌声,带着极其?不耐烦的态度。
看着这样的楚亦臻,秦雪心里不太好受。
她并不是担心楚亦臻会骂自己,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的不希望看到楚亦臻像现在?这样难受。
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除了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尽量不去打扰楚亦臻休息,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除此之外,她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她就是个废物,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秦雪忍不住暗骂了自己一句。
将牙关咬得?极紧,垂于身侧的双手更是紧攥成拳,指甲抠得?自己掌心生疼,却似浑然不觉。
随后,她便看见楚亦臻揉了揉太阳穴处,依旧紧皱着眉头,似乎还是很不舒服。
时间在?一秒秒之中流逝,秦雪紧张注视着楚亦臻,忽听她嘟囔了些什么。
楚亦臻的声音闷闷的,让人有些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所?幸秦雪跟了她这么一段时间,多?少也是有些了解她的,再加上她的耳力也还不错,自然而然也就听明白了楚亦臻刚才所?说的话。
她说的她知道了,只不过有些含糊。
“好。”既然已经得?到了回?应,秦雪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静静坐在?一旁,默默陪伴着楚亦臻。
她看着自始至终在?闭眼?休息的自家老板,一颗心被揪得?难受,恨不得?代替楚亦臻来承受这份疲惫。
可?她做不到,她远远没有楚亦臻这样的头脑,亦没有对方这样的能力。
她清楚地知道,正是因为楚亦臻有这样的能力,才只有她是那个闻名商界的楚总。
可?她同样也清楚,楚亦臻肩上背负了太多?东西,其?实她一点?儿?都不快乐。
她好想靠自己去温暖她心中爱着的那个人,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去做。
就因为……那个人身旁已经有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