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看见小姑娘拎着个白塑料袋往他这里走。
司征难得有些忐忑,心里想着一会如果陶夭质问他为什么非要插手她的事的时候该怎么解释?
陶夭走到司征跟前一屁股坐下,然后从塑料袋里开始往外掏:“这个糖很好吃,这个水果我都没吃过你也尝一尝……”
一样样的把东西摆在司征面前,陶夭笑的很知足:“小王子,你尝尝看真的很好吃呢!”
司征从小家里管的严,甚少吃零食,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吃了一片陶夭大力推荐的辣片。
调料味太重,司征眉头紧皱。
陶夭见他吃了自己也开心的打开一包辣条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根:“小王子,谢谢你给我这么多的吃的用的。不过……”
司征抬起头,见陶夭不知道是辣的还是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小王子不好意思啊,没经你同意我就把你送我的东西大半都送给我最近照顾的那个老奶奶了,她好可伶的,在这里呆了大半辈子,现在真的生病了也没人管她。”
不是指责也不是抱怨最近的苦生活。
司征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几天不见,小姑娘头发剪短了些,眉眼里更成熟了,只是眼睛依旧干净清澈。
见司征盯着她看,陶夭摸了摸自己的短发解释:“长头发费洗发水。”
她穷,没有那么多洗发水。
司征想说还是留长发吧!洗发水我管够。但是话到嘴边变成了:“你短发也很好看!”
“真的吗?”忐忑的陶夭的到夸奖后,大大的圆眼几乎笑成了月牙。
司征点头,主动问她:“最近过的好吗?”
陶夭摇摇头又点点头:“被孤立的感觉肯定不好,大家都不和我说话,整天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有时候会觉的像被人勒住脖子一样喘不过气。不过习惯了也挺好。这些天我接触了好多犯了病的病人,她们真的好厉害。有没上过培训就能心算八位数乘法的病人,还有一犯病就说自己外太空来的……可是也有很多人根本没病,却在这里呆了一辈子。比如我照顾的那个老奶奶,她二十岁就进来了,现在都快七十了还没能出去。明明没有病却硬是被关了一辈子。”
陶夭说到这小脸变的愤愤,“就因为神经病多是主观诊断,所以才这么随便?”
这是事实,司征有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想了一会开口:“也许这是个别现象,可能其他医院不这样。”
陶夭摇摇头明显不信。
两个人都沉默了。
好一会,陶夭才开口声音很丧:“小王子,你说我会不会和那个老太太一样要在这里待到死啊?”
她才十三岁,一想到像那个老奶奶一样生活都几乎不能自理的时候还在这里,心里就难过的想哭,还有更消极的念头,比如那个一般人都害怕的字。
这次司征回答的格外快,语气也前所未有的坚定:“不会的,你一定会出去的!”
陶夭破涕为笑,“差点忘了小王子你可是‘能掐会算’!”
司征没说话,只是用坚毅的眼神告诉她,相信他,一定会出去的。
陶夭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的重拾了信心,突然很正经的求他:“小王子,你明天开始教我学习吧?”
“嗯?”司征疑惑的扬起眉,陶夭可不是个喜欢读书的的乖女孩。
陶夭目光坚毅的捏着小拳头,“我要好好学习!等我出去了当一名合格的心理医生!如果我还有更多本事的话我要开一家精神卫生康复中心,我一定不会让我的病人重蹈我今天的覆辙!”
杂草丛里野生的玫瑰?
淤泥里的荷花?
雾霾露出的一抹阳光?
司征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此刻的陶夭,明明那么弱小,承受着一些大人都难以承受的不公平,她却依旧这么干净,单纯。
那么努力的为明天努力着。
第二天,司征就应陶夭要求开始给她上课。
不过没几天陶夭就捂着头求饶,她实在跟不上司征的节奏。
司征没有上过学,一直以来接受的也都是精英式教育。
他所接受的教育可比填鸭式教育彪悍的多,一百码的智商要学会二百码智商的内容。
司征智商高,压力虽大不至于跟不上。
陶夭真的也算是个聪明的,可她一下子也没法接受司征这种教育方式。
大多时候只能自学,不懂的才向司征讨教。
这么一来,陶夭每天的日子过的很忙碌,压根无暇顾及自己被孤立的事。
虽然有了司征的接济,她已经不需要再做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换取物资了,但,还是坚持每天去帮那个老奶奶擦身,打扫房间什么的。
拖了司征的福,老奶奶有了成人尿不湿可以用,再也不用担心失禁问题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一晃就到了九月。
秋风微凉。
这天陶夭和司征依旧在树下互不相干又互相依赖的在一起各自学各自的。
不远处的草坪上忽然传来很明显的动静。
两个人放下手中的书看过去。
草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从地下挖开,不一会,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从里面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