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霎时间一片死寂。
在附近的保安满脸惶恐地看着萧楚奕,哆嗦着腿不敢上前。
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经理回过神,脸色一沉,低骂了一句“不争气的东西”,随即就大步上前。
但在看清对方那双淡漠的眼,以及一旁被按在台面上的保安惊恐痛苦的表情时,经理脚步也跟着顿了顿,感觉腿有点软。
这几位保安虽说不是正经练家子,但也都是会所根据体型来精挑细选的。
光看这一个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寻常人早就吓得发抖了,而且就算打起来,这些保安也能靠体重和体型取胜。
然而眼下的情况却是完全相反。
有了身边壮汉的对比,萧楚奕那小身板就显得更为清瘦柔弱了,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似的。
从衬衫袖口里露出的半截手腕有着漂亮的骨型,直至修长的五指,皓白清隽,指尖按着刀柄,却又轻轻松松将刀刃按下去几分。
轻而易举地将壮汉掀翻在地、按在台面上动弹不得的,正是这个眼前这个长着一张风光霁月的脸的隽秀青年。
但同样也是因为那样一张脸——
看到那张自带温柔善意特效的脸之后,经理心头的不安慢慢退却,换上了不屑。
不过就是一个喜欢逞能的毛头小子……
“这位——”经理扫了眼跌坐在地上的女孩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师?您这样来我们这里闹事不太好吧,真要算起来,是你的学生先来我们这里偷东西,为人师表的,是不是应该先好好了解一下学生的品行问题。”
“我们没有偷东西!”跌倒的女生仰头反驳道,“我们只是来找程思嘉的!”
经理狠狠瞪了女孩儿一眼:“大人说话哪有小孩子插嘴的份,更何况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还有假?”
女生瑟缩了一下,转头看向萧楚奕,期期艾艾地辩解道:“萧老师……我们真的没有偷东西……”
萧楚奕伸手将女孩儿拉起来,示意她先出去:“安子月对吧。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这里我来处理。”
安子月点了点头,咬着下唇看了他一眼,随后就闭上眼低下头,冲向了门口的位置,那里有其他的同学在等她。
刚被萧楚奕放开的男人勉强撑着柜台站好,脸上怒意更甚,一扭头就要扑过去掐住对方的脖子,想要一雪前耻。
然而萧楚奕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往旁边一侧身,一个肘击对着男人的后颈,就轻易将他的脸压回了柜台上。
“砰——”一声闷响,听得在场众人都觉得头皮发麻。
经理原本想要指挥其他人追回安子月的动作都跟着哆嗦了一下,停在了原处。
这回他倒是将全部过程看得清清楚楚,旁边的一脸凶狠的壮汉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在萧楚奕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
萧楚奕靠在柜台边,神情慵懒,似笑非笑地看向经理问道:“现在只剩大人了,咱们能好好谈谈了吗?”
经理可做不到他这么淡然自若,心尖跟着打了几个颤,终于还是咬着牙点了头。
事情说起来主要过错其实不在会所这边,原先有几个客人常来这里“谈生意”,实际就是拉|皮|条的。
本来这也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再加上这家会所偏僻到犄角旮旯的位置,平常突袭检查也很少查到他们头上。
于是即便那些客人越来越变本加厉,会所这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今天来的那几个学生其实前段时间也来过,不过那时候他们也只是偷偷在外面打着转。
会所毕竟不是真做黑|道生意的,对于跟客人或者小孩儿动手这种事都比较避讳,也就假装没看到。
但谁知道今天他们就突然偷偷溜了进来。
顶头房间的客人大呼小叫地说东西被这群孩子给偷了,当即就叫来了会所的保安,让他们帮忙抓人。
“……你说一堆小孩子跑我们这里来干什么,还非要偷东西,总不能就让我们吃这个闷亏吧。”
经理说起来还挺委屈,觉得自己是遭了无妄之灾。
萧楚奕扫了他一眼:“所以你们就让一个未成年在这里陪客,还说是家里亲戚?”
经理脸上一僵,有些讪讪道:“这个、这个……这个,一定是什么误会,人家亲生父亲亲手塞过来的,我们也就……”
这个倒霉鬼未成年就是程思嘉了。
程思嘉运气不好,摊上一个赌|鬼父亲,反倒要一个没成年的小姑娘反过来养她的监护人。
渣爹也是个没良心的,将女儿的奖学金搜刮得一干二净不说,还借了高|利|贷,利滚利之后没钱还,便灵光一闪准备用女儿来抵债。
程思嘉年纪毕竟还小,又是跟父亲相依为命,心一软就被骗了出来,签了卖身契。
要债的不敢光明正大地搞人|口|买|卖,只是看着小姑娘长得水灵,想着肯定会有人好这一口,便以亲戚家孩子的名义带在了身边。
七班之前一堆人缺课也是这个原因。
他们打听到了程思嘉的下落,同时听说对方签了卖身契便傻傻的信以为真,苦恼之余,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每天找几个人去那群人上下班和会所的路线上蹲守着,以此来保护程思嘉的安全。
先前听先跑出去的孩子讲清前因后果之后,别说萧楚奕,就连盛予航都表情空白了好一会儿。
一时不知道该夸这些孩子有义气好,还是感慨于这些孩子们的过度“单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