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深却背脊发凉,他已无法将江和光,或者说,他已经没法将这个世界的人当成是真真实实的人了。
一切就宛如一场梦,可江砚深明白,那些都是真实发生了的,并不是在做梦。
江和光的表现更为怪异了,他对江砚深笑得毫无阴霾,并告慰他前些时日处理事务的辛苦。
江砚深当然知道他的不怀好意,那些军务都是琐事,真正碰到权力的事务,江和光当然不会给他碰到。
所以叫江砚深感到奇怪的就是江和光从头到尾都不曾提到谢余。
像是完全的忘了有谢余这个人。
江砚深手指神经质地缩了缩,他的脑海中仿佛有一场席卷而来的风暴,肆虐而疯狂。
“江和光,你还记得谢余么?”
江和光一怔,眼眸沉了沉,像是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的模样。
“谢余?难道是小叔叔的什么朋友?这我还当真没听说过,小叔叔若是有需要可以吩咐人去寻一寻。”
江砚深眼眸垂下,半晌才对江和光淡声道:“不必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书桌上少年的照片与画像都消失了个干净,关于谢余的资料也都消失了,江砚深手下的人也都不记得有谢余这么个人。
江砚深去了小院,小院依旧雅致的很,可那其中属于少年的生活痕迹却消失了个干净,窗外的那盆兰花已然枯萎了,像是许久不曾打理。
有仆人经过,看到江砚深在看着那盆花,便解释道:“那是司令生前最喜欢的盆栽,也不许人去碰,所以现在都枯萎啦。”
怎么可能呢,江砚深静静地想。
那盆兰花分明是小余最喜欢的花,少年精心呵护着它,像是对待脆弱的小宠物一般的。
他似乎有些明白那诡异的声音的意思了,世界重启。
所有人的记忆中,谢余都不存在了,只除了他。
那个声音所称作的病毒,极有可能就是他。
那些奇妙的记忆碎片,那些奇怪的透明丝线,那些荒诞离奇的事情,独独展现在他的面前。
江砚深手中握着墨色的钢笔,白色的纸张上写只写了两道名字。
谢余,谢余。
白纸黑色,漂亮又遒劲。
窗外的一阵风吹了进来,桃花香隐隐传来几分,江砚深收回眼神,重新看向白色的纸张。
一片空白。
空荡荡的,像是幽灵的魂体。
江砚深手中的钢笔滑落了下来,那纯白的纸上被渲染上啦几分丝线一般的墨色。
不被允许存在的名字。
江砚深无力地揉了揉眉心,他有些担心,担心会在某一个平凡无常的日子里被迫将少年忘记。
这样的急迫感反倒叫他愈发疯狂地回忆了起来。
初见,动心,结情。
江砚深不再与江和光勾心斗角,他主动地抛下司令府上拥有的权势,回到了最初与谢余在一起的那个小家。
记忆在这里似乎不会被影响到,江砚深沉默地半靠在墙侧,那些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碎片也如决堤的潮水一般向他漫来。
江砚深看到了很多背影,似乎那个世界的谢余留给那个世界的他的更多的是背影。
一直到谢余对他若有若无地表示好意,这简直叫‘他’欣喜又不敢置信。
可‘他’却敏锐的发现了一点怪异的地方,谢余一方面对‘他’表示好感,一方面又用一种严谨地仿若面对试验品的态度面对‘他’。
江砚深并没有完整的看到黎阳回忆的部分,这段回忆的终点停留在谢余在手机中对‘他’的备注上。
“一号恋爱观察对象。”
江砚深疲惫的揉了揉脑袋,那种沮丧的感觉却如何都无法驱散。
他向来都很会调整情绪,也是因为,无论是黎阳与谢余还是江砚深与谢余,欢乐幸福的回忆都是更多一些的。
江砚深与谢余朝夕相处温馨有爱。
黎阳暗恋谢余的日常温暖有动力。
有这些其实就足够了,足够他撑到再次见到少年的那一天。
江砚深后来并未一直留在小屋内,他离开了绍城,或许是因为主动放权,江和光也不曾太过为难他——在忘了谢余的江和光眼中,他只能算作是个合作的陌生人。
江砚深主动去了战火肆意蔓延的地区。
即便这一切或许都是被某种东西控制着的,江砚深也无法对眼前的生命视若无物。
他穿戴好军服军帽,佩戴好枪支,这一次,他以自己的实力爬上了高位。
不要命的名声也传出来不少。
不少人叫他疯子,却又对他恐惧且佩服。
那些日军更是对他手下的队伍闻风丧胆。
时光漫漫而长久,直到有一日,江砚深又感受到一阵奇异的牵引。
灵魂的熟悉感温暖地几乎叫他落泪。
谢余永远都是吸引着他的发光体,而他也总是愿意抛下一切,如飞蛾扑火一般地向那人奔去。
如果这都不算爱。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妹妹我拿出了番外,交代了黎阳和小余的一些往事,还有小余走后江砚深眼中的世界。
黎阳:实不相瞒我是个暗恋的胆小鬼
谢余:我以为我是个舔狗
好姐姐们,这样会不会显得完整一些QwQ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6327001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我呀、黎澈1瓶;
抱住姐姐们转圈圈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