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深闻言眼神都有些不可思议:“你去百乐门了?”
他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拔高,听起来语气有些凶。
“你知道百乐门是什么地方吗?”
江砚深气的脑门都红了,他直接抓住谢余的手,将小孩按在自己腿上,甩手就是几巴掌。
清脆的啪啪几声,手掌下的触感意外的弹软温热,江砚深不由得手下一顿,身形僵在原地。
谢余则是眼睛眨眨,泪珠子跟浑圆的珍珠似的一滚就下来了,他的声音有些绵软害怕道:“哥,我错了,呜呜我错了…”
江砚深脑海中翻涌的情绪安定了下来,他放开了小孩,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唇,眼神撇开几分:“知道错就好。”
说着他又气不打一处来地看了小孩一眼,有些粗糙暗黄的手指点了点谢余的额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百乐门里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你要是惹上了什么人,我们俩命如草芥,都得送了命去。”
江砚深见小孩抽抽噎噎怕得直缩颈脖的模样,心下软了几分,到底还是不忍心多加苛责。
但他心中还是有几分莫名的不安,脸色也不曾放晴,他问谢余:“你是怎么去的百乐门,能种地方不是你说要去就能去的。”
谢余垂头,还一答一答地抽泣着,声音软的不像话:“是、是我刚好碰上了招人的经理,我想要赚钱,就主动去了。”
江砚深叹了口气,将小孩扯到自己怀里,随意用袖子给他擦了擦满脸泪痕的脸,粗糙的布衣擦得小孩脸都红了几分,那张纯稚的小脸看着还当真艳若桃李。
他握了一下手指,问谢余:“你要钱做什么?真想买什么问哥要,哥又不是不给你。”
谢余眼泪水总算是止住了,他委委屈屈的将小礼盒递给江砚深,吸气道:“这是送给哥的生日礼物,今天是哥的生日,小余不想连这个钱都找哥要,我想给哥一个惊喜。”
江砚深微愣,他接过盒子,打开来,是一块纯色的手表,不算多值钱,但至少也要一块大洋了。
江砚深还记得他当初想买这块手表,好几次带着小孩走过店,眼神都下意识地看向橱窗,只是一块大洋,实在不值当。
一块大洋够他们生活好久了,江砚深不舍得。
没想到小孩能一直记着,还瞒着他去百乐门端盘子,就为了给他买下来。
江砚深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变成什么样,但他知道,在这种乱世,能被一个人这样全身心的关怀注意着的感觉,温暖至极。
江砚深埋头抱住小孩,不让他看到自己微红的眼眶,他声音有些低:“小余,是哥冤枉你的,哥对不起你。”
他的手轻轻为谢余揉了揉被打红的屁股,一边道:“不过百乐门你还是不能去了,那里坏人太多了,乖乖待在家里帮着哥就好了,嗯?”
谢余乖巧的点点头,他全身心的信任男人,很认真的回抱住男人,声音软软哒哒的:“我听哥的,哥出去工作,我来顾家,我就是哥的小妻子。”
江砚深忍不住笑了,他锋锐的面容也柔化了不少,手指轻轻点了点少年的鼻尖道:“小家伙,谁教你这么说的。”
谢余抱着他撒娇:“我看姐姐们都是这样的,我就是哥的小妻子,哥你说对不对?”
江砚深笑着搂着他的细腰,开玩笑道:“对对,小余就是我的小妻子,以后我们去拜堂成亲,让小余当哥的新娘子。”
谢余高兴极了,围着江砚深转了两圈,傻乐的样子可爱的叫人忍不住开怀。
江砚深一直当小孩是弟弟,对此他也只当谢余是不懂事随口说的,却不知道小孩最是固执认真。
*
谢余第二天就没再去百乐门了,经理也不知道他具体住在哪,也就没辙。
江景辉这一阵子都忙着军务,也就没空去百乐门,这天刚好忙完事,就坐了车去百乐门。
一路上他叫人买了好些珍惜的糕点,他坐在车上,从墨色中山装的上衣口袋掏出一个绒黑的小盒子。
手指微抬,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头是一枚小巧精致的钻石戒指,这是西洋那边传来的玩意儿,据说是为了结婚定情用的。
江景辉忍不住就想起了那小孩嘟着嘴不情不愿的样子,向来冷峻的面容都缓和了下来。
江景辉只娶过一任媳妇儿,那媳妇儿还带着一个十岁大的孩子。他当初年轻,为了军权实力,没什么不能做的。
他和那个女人就是单纯的交易关系,他娶了她,帮助她家稳固下来,而她则是要给他绍城的军权。
两厢情愿,只是后来那个女人命薄,只留下了个小孩。
江景辉便顺承着放养那孩子,后来发现那孩子也是个难得的好苗子,便放进军队里磨练着了。
车子停了下来,江景辉合上盒子,黑沉的眸中软化了几分,他下车便进了百乐门。
只是刚到包厢坐好,却发现伺候的人换了。
换的也是一个长相精致漂亮的少年,只是像是完全仿造的翻版谢余。
谢余气质单纯天真,没什么心思,是个真正拥有赤子之心的小呆子,而这个少年则是眉眼到全身斗透露着一股子心机的味道,画虎不成反类犬。
江景辉忍不住蹙眉,有些不耐烦道:“叫谢余来,你,滚出去。”
少年登时脸就涨红了,他心底鼓气,朝那个长相俊美冷峻的男人靠近,这可是掌握着全绍城的江司令,只要他抓住机会,以后想要什么没有?
凭什么谢余那个傻子行他就不行了?谁不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只是他还没靠近,就被江景辉身旁的随从踹开了。
然后他就听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轻描淡写的声音:“腿打断,丢出去。”
“叫这儿的经理别犯蠢,不然下次断腿的就是他了。”
中年的经理抖着手擦了一把汗,他耳畔还残余着断腿少年的惨叫声,心里对这位爷更怕了。
他颤颤巍巍的进了屋子,心里明白了几分,不由得便对谢余起了几分怨怼,谢余为什么那么不识抬举,居然敢直接不来。
也不怕江司令发怒,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江景辉指尖夹着一根烟,眼睛黑沉得可怕,他抬眸看了眼经理:“谢余呢?”
经理擦了把汗,抖着嗓子道:“他,他前些天就辞职了。”
江景辉垂眸,任由烟烧到指尖。
半晌,经理只听到一声浅淡的笑:“躲着我就有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爱老婆们
多多留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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