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打你?了?”
“……嗯。”
“打?痛了没有?”叶危心疼坏了,“那群小精灵真是太邪恶了。”
“嗯。”
这一声已经哽了,晏临百般忍住,终究忍不住,眼泪唰地流下来。
“瞧瞧,瞧瞧,小精灵还把你?打?哭了?别哭别哭,回家,下回哥哥若遇上那群邪恶精灵,也把它们打哭,帮你找回脸子。”
“……嗯!”
“好了好了,怎么还越哭越厉害了?不哭了,乖。我看?看?你?的手……你这哪是打的?你?是被小精灵咬了吧!”
晏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说:“疼。”
叶危看他这副狼狈的小模样,心疼坏了,把晏临抱在怀里哄:“除了手还有哪儿疼?哥哥给你?揉揉。”
晏临低着头,指了指胸口、心脏的位置。
“怎么胸口也疼?它们还咬你胸口了?”
“十…十指连心。”
叶危无奈了,伸手揉着弟弟的心口:“好了不哭了,揉一揉就不疼了,乖,咱们回叶府。你?是不是跟小精灵吵架了?它们只有吵架了才会打?人咬人,平常性情应该挺温顺的。”
“……嗯…”
“你?这个傻孩子,小精灵一群那么多只,你?跟它们吵架有什么好处?那个山洞是它们的家,你?挡在门口不让它们进去它们当然生气,下次你好好跟它们说说,小精灵都比较善良,会理解的,别吵架,吵了就咬你,你?看?,被咬成这样,啧,这小精灵牙口也太狠了!”
晏临沉默着,听着哥哥哄小孩一样一遍遍地哄着他:
“别难过了,等回了叶府,我让小厨房的师傅给你?做两串糖葫芦好不好?你?小时候最爱吃那玩意,每次生病都吵着要吃……”
[可我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这句话冒上来,放在口中咀嚼两下,晏临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在哥哥心里,他永远是那个白软软傻乎乎的弟弟,哥哥会低头看?他,伸手摸摸他的头,夸他好乖,会宠他、会抱他、会不许任何人欺负他……
——但?永远不会平视他。
晏临心中自嘲,他从来不爱吃什么糖葫芦,他是块石头,吃什么、不吃什么,又有什么区别。只是小时候他发现叶危爱吃糖葫芦的红糖外?衣,所以一旦吃糖葫芦就只浅浅地咬外边一层。他就装作只喜欢吃糖葫芦的山楂果,每回生病吵着要吃,然后让叶危把外?边红糖啃了,他就着哥哥吃过的地方,吃里边的果子。
叶危每次都很不解:“你?这样吃不酸吗?糖都被我吃完了。”
小晏临笑起来:“不酸,很甜的,哥哥!”
叶危迷惑,这还真?是千人有千般口味。
此时此刻,仙山归路漫漫,新月夜,夜风来,晏临伸出手,像个弟弟一样牵住叶危的袖子,他强迫自己像小时候那样弯起嘴角,朝哥哥露出一个小孩子一般、又幼稚又甜的笑容。
……
热死了。
此刻山洞,火毒木香飘散。叶危在冥冥中意识到很不妙,梅林古堡时为了救治梅花病,他把一身火之气全用完了,其他属性的气却分毫未减,所以他体内不平衡,五行极大缺火,这时山洞外?又燃了那堆篝火,源源不断飘来火属性的毒气,他的身体缺火,于是就自发吸收那些毒火气,像金鱼食饵,不记得饥饱,只管拼命吸食火之气。
火毒侵体,叶危感觉衣料之下,他已如烧红的铁块了,再不纾解,他就该爆体而亡了。
他想不明白,是谁要来害他们这个尚不起眼、比赛远远落后的小教派?
上辈子喝到的毒药,是由火蝶木淬炼而成,剧毒无比。这种?树仙山特有,树干中空,一棵树里栖息着一万只蝴蝶,十分?稀有……
叶危于昏昏灼热中想着,想到一半,他突然想到,入夜生火时,似乎是他去捡的柴木。
山中多木,他就随手捡拾,难不成……
他随手捡到了火蝶木的断枝干,并把它们扔进了篝火堆……
——可能吗?他竟会这么倒霉吗?
叶危再一想,这一路走来,好像他就真的特别倒霉,九重天的小镇有人被笑面佛感染了,他开?了个教派,笑面佛全来找他;他去参加仙法大比,刚到广风城,广风城就疑似大地震了;海选抽签,他一抽,抽到了最难的天道石;然后初赛森林迷宫,刚走出栈道他么就遇到古堡花神,染上了梅花病……
现在他随便捡几根木头烧火,就捡到稀世?有毒的火蝶木,而且一队人中,就他缺火缺的最厉害,全吸过来……
他为何会如此倒霉!
“哥哥、哥哥——”
晏临双眸幽深,注视着怀中动来动去醒不过来的叶危,忽然伸手将哥哥揽进怀中:
“哥哥若再不理我,我便由着我的心意来了。”
“晏……晏临。”
叶危撑开?半点眼皮,火毒发作,他什么都看不清:“好…好暗。”
“我已经把火堆灭了,哥哥。”
叶危:“你?……你出去一下,让我一个人……唔!”
晏临不由分说将他扶起来,靠到自己肩上,眼神幽暗,多年前未尽的阴黑瘴气从他的心沼弥漫开来。
数百年过去了,他那点阴暗的妄想不仅没有因漫长的时间而在心中消散,反而因长久的压抑,越变越浓郁黑沉。
晏临稍稍坐直了身,他高大的阴影落在叶危身上,将哥哥囚禁在他黑漆漆的影子中。他微笑道:
“哥哥,我来帮你?吧。”
叶危懵了一下,帮?什么帮?
下一瞬,身后的弟弟用手告诉他帮什么、怎么帮。
“晏临!!你?……!你?!!松手、你?给我松手!你?也中毒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知道,哥哥,我一直以来,都知道。”
晏临痴迷地靠在他背后,低头停在他颈间,嗅着叶危身上的气息:
“哥哥。”
一把哑嗓弄得叶危背后全麻了,他缩起来想逃走,可是被高大的弟弟牢牢拘住。
在这一瞬,他是真的感觉到,晏临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乖乖听他话,可以搓圆揉扁抱起来举高高的小团子了!
“晏……晏临,你?先放手……我们是兄弟,拜过把子的兄弟!不可以……”
晏临歪着头,固执地和他强调:
“哥哥,我在帮你?解毒,帮你治病,你?不要想太多。”
“这不是想得多不多的问题,是……呜!晏临!你?给我放手。”
“我不放。哥哥再不纾解都要死了,难道要作弟弟的看?哥哥平白送死,也不能打破那些礼法规矩吗?那可真是迂腐至极,我知道哥哥最叛逆了,向?来不会在意那些。我们是结拜兄弟,只要哥哥一直待我如弟,我们就一直是这关系,永远也不会逾矩。帮不帮这一次,又有什么区别?哥哥只管问心无愧不就好了。
“还是说……”晏临故意顿了一下,“难不成哥哥问心有愧?”
晏临修长的手指一绕,使坏地捏住叶危:
“嗯?是这样吗?哥哥一直以来对我问心有愧,所以才不敢让我解毒……”
“谁不敢。”叶危转头睨了他一眼,看?得晏临浑身着火,恨不能当场把他吞吃了。他死死忍住,朝叶危乖巧地笑了一下:
“既然哥哥问心无愧,那我帮你解毒也没什么吧。”
叶危别过头,不想理他。
晏临低头,看?着哥哥,默默微笑,他神念一动,法宝小红花便破土而出,立刻疯狂生长,花开满枝,快乐地摇曳着火红的花瓣。
晏临看着盛放的小红花,抿嘴含笑,欢喜羞怯。以前他的心是叶危手中的弦,叶危多跟他说一句话、多对他笑一下,他那颗心就被拨来弹去,震颤不休,根本停不下来,一会被丢进油锅里烹煮沸腾,一会掉进冰窟里冻成血块,完全不受他控制。然而在这一刻全倒了过来,叶危是他手中的一根弦,他用手指轻轻一拨,弦便要震颤泣鸣,他用手指稍稍摁住,弦便只能苦苦压抑,一个音符也不许释放。
“哥哥,你?感觉还好吗?有没有感觉毒性退了一点?”
岂止是还好……
叶危简直好得快原地腾云升天了。他完全想不明白,他纯洁天真的弟弟晏临,到底是……到底是为什么会这么熟练!
“哥哥、哥哥?理我、你?理一理我嘛,哥哥……”
这一声声甜甜的哥哥叫得叶危满面通红,他被弟弟弄得没法子,转过脸,低声斥他:
“法术法术一个也学不会,这种?事倒是学的快。”
晏临羞怯地低下头,靠到叶危耳边,手在下坏心地捏了一下:
“哥哥教训的是。”
他一口咬住叶危的耳骨,笑眯眯的,慢腾腾地,上下厮磨。
晏临嘴角带笑,怀着和怀中人截然不同的心情,心脏一剖两半,半是极乐半是极苦,他小心翼翼珍惜着这偷来、骗来的片刻欢愉。
惟愿今宵久远长,夜漫漫,天不亮。
作者有话要说:昨日和今日二合一的七千字更新,这一段剧情不好分章合在一起吧
一个反派小剧场:#今天那对不合因果的狗男男死了吗#
天道:嘻嘻嘻,倒霉蛋捡到了毒木头。
天道:嘻嘻嘻,倒霉蛋燃烧了毒木头。
天道:毒气烧了这么久,那人必然要爆体而亡了,嘻嘻嘻,让我去瞧一瞧!
(偷偷向山洞里窥视一下——)
天道:………………艹!!!!!艹艹艹艹艹!Myeyes!麦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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