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关?一个北泽人,季二猜测的实在没道?理。
见她沉默,季二也不再多说,只朝她拱了拱手,径自回舱内巡视去了。
一日平静度过,又是落日西垂,暮色四合,残阳如血。
霞光披洒在水天交接处,暖黄的金,艳丽的红。凉风骤起,拂面的水汽都?带了几分惊心?之感。
“季二齐三。”
赵明?锦英姿笔挺,高束起的长风随风翻飞,眉眼沉着?的看向前方?不远处,微微眯起的眸子闪动着?锐利的光芒。
“属下在。”
“传令下去,全船戒备,”她声色轻缓,看着?天光一点点被?黑夜吞噬,“快了。”
水路与陆路,是从岳州府回京城的唯有的两个选择,而这事?于?石相?来说,又是个会掉脑袋的大事?,他绝不会容许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他会派人在路上埋伏叶濯,但水路上也不会轻易放过,哪怕只是为了探探虚实,他也定会派人来。
月已上中天。
船舱内,赵明?锦躺在榻上,闭目凝神,不多时便听得船板处有几道?细微声响,船身随即微微一颤。
她陡然睁开眼来,利落地?翻身下榻,抽出长靴中的匕首,几步走到舱门边上。
刚要开门,又回过身来,看着?被?绑在地?上的三人道?:“要么别发出一丝声响,要么就大点儿声叫,是想死还是想活全看你们自己。”
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出了门。
向学监与周方?显对视片刻,周方?显嘴角抽动,终是没敢出声,轻轻摇了摇头。
如今他们三个确如赵明?锦所说,早已成了弃子。若是进京面圣,坦诚一切,或许还能?得一线生机,若是此刻被?发现,下场必定是身首异处。
两人下意识将呼吸放缓了许多,秦学正背对着?他们,虽看不清他们的神色,却也是个识时务的,一动都?不敢动。
赵明?锦到得船头时,季二齐三与手下的诸位兄弟已与黑衣人战成了一团。
眼看一黑衣人提刀直向齐三脊背砍去,她脚尖一点,飞身而至,掌心?蕴力,用匕首轻松将那刀锋挡开。
黑衣人身子一偏,待要再砍,赵明?锦已如鬼魅一般上前两步,匕首冷刃从他脖颈处一划而过,毫无半分犹豫。
飞溅起的血落到她手上,她却恍如未觉,在那黑衣人倒下的刹那,一手擒住他手腕,一手解下他手中兵刃,闪身入了战局。
前来刺杀的人比她料想的要多些,原本以为能?速战速决,竟不想因船上打斗不便,生生拖至了半个时辰!
赵明?锦手起刀落,待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的刹那,她听得季二齐三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他娘的!”季二习惯性地?爆了句粗口,“比与北泽数万大军交战都?累,老子险些就撑不住了!”
赵明?锦轻笑一声,扔了手中兵器,扭头看他,“回京这才几个月,动作就迟钝成这样,果然是近来日子过得□□逸,待哪日入宫,我得向圣上请个旨意。”
季二与齐三对视一眼,只觉有些不妙:“将军要请什么旨意?”
“自然是请旨……回虎啸营训兵。”
季二:“……”
齐三:“……”
一个时辰后,船只靠岸,停入了京郊码头。
方?一下船,就有一人直朝赵明?锦走来,头压得极低,看不清样貌。
就在赵明?锦下意识要出手的刹那,那人终于?低声开口:“前些日子你离京,我托你让旁人帮着?打制的兵器,可?打好了?”
竟然是高齐。
“好了,在后面,随我来,”季二与齐三费力的从船舱里提出了好几个大箱子,赵明?锦用目光示意,“可?需要验货?”
“你办事?,我放心?,”高齐回头,唤了一队人来,“将这些装上车,拉回别院。”
“是。”
待箱子装好,马车辘辘远去,季二和齐三又回了舱内,待再出来时,便多了三个人。
高齐与赵明?锦走在前方?,季二与齐三断后。
上了马车后,赵明?锦靠坐在车内:“要将人关?去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此时此刻也难保万全,不过前些日子王爷传信回来,告知了我一个藏人的好去处。”
赵明?锦眉梢一挑:“何处?”
“这个……娘娘还是不知道?的好。”
瞧他那模样,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她懒得再追问,只最后确认了一遍:“可?需要我护送?”
“有娘娘护送才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也罢,便让季二齐三随你走这一趟。”
进了北城门,赵明?锦在车内喊了声停车,没待马车挺稳,便直接撩开帘子飞身落地?。
走到后方?叮嘱了季二齐三两句,便脚步轻快地?朝王府的方?向走去。
离京一月有余,如今回来,竟当真有了一种归家之感。
只是……
她回头,看了看已经缓缓关?上的城门。
他还要几日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