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叹口气,眼眸中闪过一丝怜惜,大手轻抚上她的长发,淡声:“没事了。”
寂静的夜,吹着丝丝凉风,她的哭声也渐渐无力。
齐易南缓缓蹲下来,手扶着她的肩膀时,隔着薄薄的衣衫都能感觉到她浑身发热,他心中一动,抬手去探她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江宁只觉得累,累的浑身上下一丝力气也无,只能靠在他肩上。眼睛里仍满是泪光,眸中恨意越发浓郁,她的声调却虚弱的支离破碎:“他把我……卖给了方又荣去还赌债……他们都不是好人,我不愿意,就想法逃了……”
原来如此……齐易南听着,低头看看她几乎睁不开的眼,面色如常的将她拦手抱了起来。抱她在怀里只觉得她身子轻忽的厉害,像只几乎没有重量的蝴蝶一样。
进了屋子,将她放在床上,她背上的伤痛的她又掉了泪,只能侧过身子。他打算拿过毯子来给她先盖着的,却发现她背上的衣裳都沁出了血,散落成深谙的颜色。还有那裸露出来的一截手臂上,全是一条条青紫的绳痕……他不禁坐在床边,再仔细一看她,居然脖子上也有。
她肯定被绑了一天,才会落下这么深显的痕迹。
想到她这一天不知被绑在哪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他神色冷了冷,却在回眸看着她时又归于平静:“你先歇着。”
江宁快要昏睡过去了,只听见他说了话,却迷迷糊糊没听清楚,做不出回应,就这么疲惫不堪的睡了过去。
齐易南出来内室,上了阁楼顶,手里拿着几支烟火弹,点燃之后抛向天空,不过片刻,刺眼的蓝光就炸亮在漆黑的夜幕中,方圆三里都能清楚的看见。
他连续点了三支后,就下了楼,想着她被绑了一天肯定水米未进,就先去弄了温水进屋。
一手扶着江宁昏睡不醒的脖颈,一手用勺子慢慢的压着她的唇给她喂水,喂了一些后,便又出来了,站在黑暗的屋檐下,静默沉思。
谢铭带着严羽快马回来的,一进院门发现一盏灯也不亮,爷站在屋檐下一身漆黑,只眸子幽亮,他汗都来不及擦急忙奔过去:“爷,可是宁姑娘回来了?”
严羽进屋去点灯,一盏盏灯点起来,屋子慢慢的有了光。
齐易南点点头,“回来了,只是又高热昏过去了。一会儿你们再出去一趟,严羽去请大夫,顺道叫梅姑来。至于你……”他说着,眼神幽幽的望着夜幕最深处,话语轻淡却又透着凌然:“找到元良,杀了。”
方又荣脑袋挨了一棍子,昏过去了一会儿,被小伙计用水浇了一脸,又把人中掐到发紫,这才悠悠转醒。
气愤岂直满腹,眼睛简直是要冒火,咬牙咒骂了两句,便匆匆捂着脑袋要去寻元良。
那个贱女人既然敢给他一闷棍,那就证明是绝不愿跟着自己的,就算是勉强将她捉回来,那肯定也是要死要活的闹腾不休。既如此那他也就不要了,长得好看的也不是就那贱人一个,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元良要回自己的银子,整整五十两啊,没成想到最后居然买了一闷棍?
他简直要吐血,愤怒的敲着马车:“给老子再快点!”
再晚要是银子还去了赌坊,那混账元狗怕是就要赖账了!可恶,都怪那个不老实的贱女人,不然哪里来这么多麻烦!
元良把银子还去赌坊后,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就觉得,肩膀上那座山碎掉了,一身都是轻松的。他喜滋滋的拿着手里的一些余银,不敢立即回家,怕谢铭去找他麻烦,就去了一家饭铺,点了两个菜慢悠悠的边吃边喝。
而那个被他卖掉的女人,如今是何处境,他想都懒得想了,反正那个悖逆的女人,留着也是叫他生气。至于以后的日子这么过,这种问题,他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他这种人从来都是且要今日有酒肉,哪管明日只稀粥。
然酒还没喝完,方又荣就找到他了。
方又荣黑着脸,顶着头上的包,踏进了饭铺里的那一刻,元良就心一跳,知道怕是事情有变,可还不等他问什么,方又荣就愤怒的上来往他身上乱摸,他一边推,一边问:“做什么?”
方又荣摸了个空,眼前一阵阵的黑,脑子一阵阵的疼,“银子呢?”
“给赌坊了呀,你怎么回事?”元良看着他瞬间凶狠的眸光,往后退了一步。
方又荣咬牙哼哼着,“你那个贱女人,给了我一棍子,跑了!”
什么?江宁跑了?元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可回过神来就满眼嫌弃的看着方又荣:“你可真是个废物,人捆的跟粽子似的,你还能叫她跑了?再说了,跑了你再追就是了,来找我做什么?别忘了我们银货两讫了,找我也没用我也不管!”
他说着就想走,可是方又荣才不肯放他这么轻易的离开,当即扯着他的衣裳:“银货两讫?你说的简单!货可没到我手里!给你两条路,一,把货给我找回来送到我手上。二,你这就去赌坊把我的银子给我要回来!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你耍我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