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看到。
干干净净,没有一条跟研究生择校相关的记录。
什么都没有,才是最大的问题。
他缓慢直起身,手看似温柔又不容抗拒的抬起她的下巴,指尖擦过唇瓣,眼神讳莫如深,像打翻浓墨在深夜里翻滚,聚散如深渊。
“很好猜的,我的乖宝。”他吻上她的唇角,“你在我眼里从来没有秘密。”
顾沉光强硬地撬开阿树紧闭的唇齿,单手抵住她的后脑勺,不允许丝毫躲避和逃离。他在温软柔嫩的口腔攻城略地,一寸寸夺取她甜美的气息。
“你的眼睛,你的身体,你的每一个想法,我都了如指掌。”
“我永远不会让你逃离。”
阿树用力推拒,却被压制住无法动弹。
她无比厌恶这种强迫,更厌恶自己的无能为力。
多想撕开顾沉光虚伪的外皮,叫所有人看看他肮脏到无可救药的内心。眼前的男人徒有其表,才华横溢俊美无俦,却是腐烂到骨子里的没有底线和下流。
口口声声说喜欢,冠冕堂皇说深爱。
但做出来的事却只会把人越推越远,强迫性质的肢体接触,肆无忌惮的偷窥隐私,独占欲让人无法喘息。
她怎么可能喜欢上这样的男人。
永远不可能。
过了一会,顾沉光稍稍放过阿树。看她狼狈地喘息,弯了弯眼睛,手仍掐着她下巴,逼迫她扬起头:“我给过你机会的。”
“你想要自由,我给你。你隐瞒很多小秘密,我也原谅你。但你怎么回报我的?”
他再次凑近她鲜红欲滴的嘴唇,阿树用这一次眼疾手快地手背挡住。
她挣扎着想从顾沉光腿上起身,腰肢却被他的手掌牢牢锁住,紧贴着他。
她双目通红瞪视,一字一句:“顾沉光,你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尊重二字。”
所以你永远不会学会如何真正爱一个人。
阿树气急,再也压抑不住,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是的,没错。呆在你身边,我一分一秒都无法忍受,更别提什么和你在一起。”
她嗤笑一声,“我当然会离开,你再也找不到我。”
说完,阿树闭上嘴。她鼓起勇气直直瞪着顾沉光,等着他发怒,等着他气急败坏,又在她身上发疯。
上学,上什么学。
解决不了顾沉光,她永远不得安宁。
顾沉光却并不如阿树所想的发疯,而是很冷静的凝视着女孩,眼底印着她极度疏离厌恶的模样。他缓缓抬起手指,指尖留恋缱绻,落在她冷漠的眉眼间,渐渐下移是紧抿的红唇。
他恍惚地想着,有多久没有见过她的梨涡了。
顾沉光记得,阿树高中的时候很爱笑。
那时候小姑娘还有几分婴儿肥,小脸圆嘟嘟的,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可爱的梨涡,几乎能叫他溺毙其中。
但后来,他再也没见过那两个梨涡。
哪怕唐宋不在她身边,她偶尔冲着他笑,也是矜持又冷淡的,似乎只是强行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安详,强撑着度过每一个难熬的日子。
她真的不爱他。
从来不爱他。
大掌缓缓抚上阿树的后颈,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阿树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危险迫近。
她拼命伸手推拒,但无力敌过这个男人的力量。
顾沉光双手环绕在她肩背,压住那一对脆弱的蝴蝶骨,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那双足以操纵世间万物的手,麻木冷静地拆开手中针筒的包装。
细小尖锐的针管泛着冷硬的银光。
微凉的指腹缓缓压在她细嫩的肌肤上,不再犹豫,针尖抵入轻轻刺破她的皮肤,药水推进。
这一辈子,她永远不会爱上他。
他知道了。
怀里的女孩挣扎力度渐弱,身体的温度也逐渐冰凉。
墙上挂钟的指针无声流淌,校园里铃声响过几轮,嘈杂喧闹又归于寂静无声。顾沉光坐在日薄西山的夕阳余晖里,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阿树的模样。
那一年,他的阿树正好十五岁。
他回国在秦家做客。
届时她刚刚中考结束,放假在家。
她穿着短裤球鞋,反戴着鸭舌帽露出稚嫩白皙的小脸,踩着滑板从秦家大门滑进院子里。弓着背在空中翻转,衣带蹁跹,脊背的弧度像展翅欲飞的蝴蝶。
她单脚压板旋转跳跃。
连带着他的心也高高抛起,甚至一瞬间呼吸都困难。
直到她稳稳落下,抬眼笑意灿烂盎然,嘴角的梨涡漾起盈盈波光,比身后阳光更耀眼。
自此,他的心脏为她跳动。
她扔下滑板跑进屋里,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带走一阵暖香,飞扑到爷爷怀里。
他看着自己隐隐张开怀抱的双手,自嘲胸腔里那颗沉寂多年而重新躁动害羞的心。
“叔叔,我是秦晚晚,晚晚归来的晚晚。”
她站起来礼貌的跟他打招呼,像成年人一样伸手欲与他握手。
“这丫头,叫她阿树就行。”秦爷爷慈爱地笑着,对顾沉光说:“古怪精灵的很,非要给自己名字找句诗,倒是愈发不成样子。沉光你多担待。”
“阿树你好,我是顾沉光。”
他亦起身,走进她身边,伸手第一次握住她的手,短暂接触后克制的放开。
我的世界沉于深渊,但愿为你点亮举世之光。
-沉渊之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