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廷坚的到来,将这盘局彻底的翻过来了。
事情的原委还要从他在军中被暗算开始说起。
当日他领军前去,得知了战报之后,大致估略出金平国是以为大禹和羌国闹掰了,所以斗着胆子?来挑衅,想捞点好处。这样就很简单了,让金平国见识到大禹的战力,看清楚两边的力量悬殊,这一仗在声威上就赢了。
没想这时候,竟有人给他投毒。其实他是真的吃了点苦头,但不至于卧床不起那么严重。这段日子以来,他伪装成重伤的样子躲了起来,明家封锁所有的消息,就是为了借着这个案子?来将细作?案给托起来。只要案子?还在追查,幕后黑手?就会一直处于不安的状态。
傅修宁那边抓住的两个细作?并非故弄玄虚,可是这两人被训练的很好,根本不可能吐露任何的线索,所以傅修宁将他们二人封闭起来,他们不说,他将他们扒干净也?要找出蛛丝马迹。后来他们得出结论,这应当是有训练有组织的一拨人,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如果说还有其他人,那这些人最有可能还藏在羌国或者大禹边境。只要能再多?抓一个,顺藤摸瓜,捣了老窝找到主谋指日可待。
因为大禹援战羌国的战事刚刚过去,无论是经历了主将被暗算的大禹军队还是面对着一片烂摊子?的羌国朝堂,在这个时候都是严防死守戒备森严的,顺理成章的,那些潜伏躲藏的其他人,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贸然行动,想要找到线索抓住他们很难。
所以这段时间,明家的人和傅修宁作?出一副神秘样子,好像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关在大理寺的两个细作?身上,但其实自京城向外直到羌国的部署,细细密密,当真犹如一张网,疏而不漏,只等着那幕后之人松懈的片刻便将其擒获。
事实证明,明家的人和傅修宁赌对了。
幕后这个人很能隐藏,也?很能忍。但是他不能一直躲下去,所以将节点选在了羌王再次离开羌国前往大禹的时候。
国中无君,羌国的人多少会放松警惕。
可是他并不知道,羌国或许放松了警惕,但是自大禹延伸而来的这张网,站在同样的顾虑角度上,只会延展的越来越广铺就的越来越密。
此次大禹援战,暗中派人去军中给明廷坚下毒,蓄意破坏战事的,正是扈王,周琏。
周琏的人兵分两路,一路去阻拦邬哲的行程,另一部分则是去联系当日潜入军中剩下的一部分人,目的自然是处理干净。
最终,他们刚开始行动,就被拿下了。
这并不是一场复杂的战争,不过是一场耐心的较量,谁能忍到最后,等到最后,谁才有赢的机会。可是周琏不管那一头都没有忍住。淳于太后的三言两语,激的他将一切都扯出来,羌王离国,他便迫不及待的派人去处理后续事宜。
他太着急了,以至于根本没有看清楚自己背后到底站着什么人。
阴罗是周琏最亲信的暗卫,他身上并没有什么扈王府流放的烙印,但有周琏亲手交给他的通行令牌。扈王府的通行令,能让他在大禹办事通行无阻。
所有的事情叠加在一起,直冲着周琏袭来,他面无血色,险些站不住。
周玉雁紧盯着他,唇角弯了一下:“先是暗害明军将领,再是假造废后圣旨,你这几封书信是真是假,不问也知。周琏,你口口声声表明老扈王是错用忠君爱国之心,更认定?扈王府是被人唆使,平白扣了一个主谋的帽子。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只会让人更加唾弃扈王府,更加将扈王府看做乱臣贼子?!你今日做的一切,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见老扈王。”
很奇怪。
明廷坚也?好,邬哲也好,不管他们谁来针对周琏挑开他的罪行,他顶多是脸色变一变,眼神阴毒一些。
但周玉雁不一样。
她仿佛天生就是用来搅乱他的冷静和?理智的。
她的话音刚落,周琏忽然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向她!
“小心!”
“小心!”
“小心!”
同一时间,三道声音。
邬哲一把拉住周玉雁,将她拖到了身后;敬秋池已经冲过来准备为她挡下,傅修宁的动作更快,身手更敏捷,出手也?更狠,他直接扭了周琏的手?腕,引得他一声惨烈的哀嚎。
傅修宁出脚一踹,精准的踢在周琏的膝窝,迫使他单腿跪下。
“王爷……”白卉在周琏用匕首刺杀周玉雁的时候就已经呆住了,此刻见他被擒,心里?天翻地覆,险些晕过去。
“都是你……都是你!”周琏恨恨的盯着周玉雁,目眦欲裂。
“是你毁了我的人生,一切都是因为你开始!周玉雁,为什么不是你去死,为什么不是你们淳王府全部被流放!你这个阴险毒辣的女人,都是因为你!”周琏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从肺腑中吼出,他对周玉雁的恨,是恨绝了。
“是你……对,是你设计!”周琏仿佛想明白了什么:“什么废后……是你的计谋!你故意让姚氏听到这些,再被我知道,假圣旨就是你藏得!你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一日?对,没错,这就是你的计谋!你又算计我……又算计我……”周琏的瞳孔开始涣散,整个人陷入一种旁人不懂的魔怔之中,从质问变成低声的碎碎念。
事已至此,周琏的所作?所为,已经为他的下场提前书写了结局。
那些随身携带的书信,假的圣旨,甚至是他殷勤筹备的这次祭祀仪式,永庆帝遇刺,只要握住局势的那一方轻轻一推,就能轻而易举的让他扈王府全部抗下。
延平郡王和?仪国公早已经说不出一个字了。
其实,从周琏被刺激的开始抖落手中的筹码时,他们就已经失算了。
世事如局,始料未及。
他们还在整顿心情想要拼尽全力打这一场仗,周琏已经一鼓作?气出手,然后衰竭紧随而至,直至丢盔弃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