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庆帝对他的性子再清楚不过,“有话直说。”
霍昂一笑道:“傅修宁只是御史台一个小小的书令史。书令史辅文书一事,别说是巡查御史,恐怕以他的资历,重要些的文书都未必能过他的手。听闻御史台之内职权混杂,这巡查御史的差事也分美苦之分。没想到他不仅将本职之事做的周全无措,还在农具推广一事上有这样重大的发现。这几日微臣对傅令史的行事作风略有耳闻,今观皇上对其信任有加,更让微臣与之配合,忽然让微臣觉得,我大禹人才辈出,全在于皇上的赏识与任用。无论身在何职,总有出头的机会。”
霍昂一由此感慨并不奇怪,因为他自己都是商贾出身。是经由昭王与昭王妃引荐,得太后赏识,加上他自己实至名归,才有今日的成就。也正因为霍昂一这个例子,让永庆帝在用人一事上不似历代先王那般局促。
永庆帝盯着“书令史”三个字端详半晌,隐隐做了一个决定。
这一头,丽妃整个人都蒙了。
一直以来,皇上都十分的宠爱她,而且她这一次根本不是为了谁求情。皇上一直以来都是将后宫与朝政区分开来的,就连皇后这样的出身,皇上也从未因为义武侯府庸碌无为人才寥落而瞧不起她,反倒敬重有加。
可是这一次皇上竟然如此恼怒她,难道真的是因为唐程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娘娘,皇上现在还在气头上,咱们是不是太着急了?皇上这不是还没有怪罪您吗,咱们不如先等等,称病不出如何?”
“蠢材!”丽妃狠狠的啐了婢子一口:“你懂什么!皇上是真的不怪罪本宫还是隐而不发?若本宫不及时将自己撇干净,往后如何留下余地挽回局面?你也想让本宫跟益康宫那个老不死的一般,任人宰割成为笑话吗?”
丽妃愣了一下,忽冷然道:“送去那里的东西,都用了没有?”
“都按时用了。整日都在宣太医,却不见好。算算日子,等到元宵宫宴时再给她致命的一剂,人也就到头了。”
丽妃暗暗握紧拳头:“等不到元宵宫宴了。”
“什么?”
丽妃冷然一笑:“做了三年皇后的人,每年的千秋宴总要出丑,小家子气的样子,焉能主持大局?若是宫中没了淳于太后,皇太后又身陷舆论之中,由她住持发丧必然引来更多的议论和猜忌,多做多错,这时候你觉得还能有谁能住持大局?”
婢女了然,欣然一笑:“自然是娘娘您才有这个资格和本事。”
丽妃心中大定。
皇上虽然还没有明面上责怪她,但是多少有些迁怒,暂时没有撕破脸皮。她需要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找人为自己分一分皇上的怒火。
淳于太后与皇上并无母子之情,即便人没了,皇上未必有多伤心,但是皇太后因为淳于太后的死受到猜忌,皇上这一头便无法淡定。只要她能抓住这个机会将一切打点的妥妥当当,既能胜了东宫那个没本事的废物,让宫中人人看个明白,又能为皇上分担烦忧,将功补过,简直一举两得。
“等不到宫宴了,须得尽快下手才是。”
……
傅修宁的案子查的如火如荼,唐程被关押之后,延平郡王四处打点皆无果,最后想直接从御史台这一头下手。
傅修宁只是一个小小的书令史,凭什么能让朝中重臣随意入狱!?所谓的证据都是他拿出来的,真假未辩,未必可信!
得知傅修宁多年来在御史台都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想要从这方面下手给傅修宁施压难堪之时,圣旨已然抵达傅家大门。
御史台书令史傅修宁,因监察有功,能力卓然,即日起封为台院侍御史,受命御史中丞,掌举百僚,推鞫狱讼。
由此,延平郡王与御史台彻底傻眼,傅家二老双双惊呆。
御史台之下设三院,各院再设侍御史,人数不一。傅修宁这个台院侍御史,对朝中重臣的罪证可直接交由御史中丞上报,若是普通官员,便可直接治罪。
此次农具推广一案,大大小小的官员牵扯了不少,若是以傅修宁原本的职位,许多事情办起来会很麻烦棘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这、这是要到皇上眼皮子底下做事了呀。
他们家的宁哥儿,真的要迎来人生巅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