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自己偏了重点。
卧室外的音乐声其实很大,好在方圆这边的隔音很好,不然也不敢在家里这样。
周围都很安静,因此也将许洛也的这简短的一句话在我这边音量放大了不少。
我听得很清楚。
“区别在哪儿?”两秒后,我问她。
许洛也没有犹豫地回答:“情人是身份是头衔,但我是个人。”
“意思就是,如果我现在有个女朋友,我都不能跟别人说,她是我的,是吗?”
“对。”她的语气依旧坚定,又多说了些话,“比如您有个同学,或者朋友,您也必须得加个头衔或身份来表示自己与他的关系,而不是一句‘她是我的’就可以,后面一定要加个名词,否则会被误会。”
好认真。
好较真。
有点绕。
非常绕。
“那你知不知道,这四个字后面,也有名词不需要加上。”
“那就是默认的表示占有、独有情况下。”
“就跟潜台词一样,不需要明说,就能明白。”
我一个教化学的,跟她在扯什么呢?
“我……”
“许洛也……”我打断了她的话,在方圆卧室布置的秋千上坐了下来,脚尖点地,晃了两下,确认把这尾音拖得长了点,才继续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能这样跟我讲话?”
我没跟她讲过,我跟她的交流一点也不多,有很多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还等着之后才会知道。
签合同的那天,仿佛开会一样的场面,但说的内容其实很少,只是把主要的一些事情表达清楚了而已。
许洛也没说话,她沉默了,我也跟着没吭声。
有人来敲门,还开了个门缝:“阿悸,外面在接歌,你快来。”
我侧头往门口看了眼,还是郑正直,他微微猫着腰站在那,门缝不能将他的脸看全,透出一股滑稽的意味。
“等下。”
郑正直把门推开了点,他喝了些酒,站不太稳,但还是颇为清醒地调侃我:“跟漂亮小妹妹那么黏啊?就一小情人而已,游戏都不玩了。”
“还有其他事吗?”
我跟郑正直没多熟,他就是个渣男,隔三差五就搂个不一样的女生在身边,要不是知道他本性,看他那样以为有多喜欢身边的人。
我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本来还挂着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他耸了下肩,自己关上门出去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跟许洛也的通话还在继续,她还没挂断,只是也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她话太少了。
但今晚说了很多。
现在的安静也有可能是被我刚刚的语气和话给吓到。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又是漆黑一片,一颗星星都没有。
“明天见。”
她又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我们这通电话,到此结束。
秋千没再轻晃,我往后仰着头,微虚着眼,盯着房间的一个灯饰看着。
看着看着,就想起了今天的霍灵书。
我喜欢女人不是秘密。
但我喜欢霍灵书,这是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秘密。
她对我有了个小情人这件事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反正她一直就是那样一个人,看起来对谁都温柔,一点差别都没有。
这么多年来,我一点也猜不透她的心思,不过现在也有点不一样。
我懒得去猜了,就跟我下午想抽烟却懒得拿的时候一样。
客厅的接歌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非常热闹,但刚刚想起了霍灵书,我一点兴致也没有,喝了杯酒当赔罪之后,就穿上外套出了方圆的家。
跟我一起出来的还有那个漂亮姐姐,实际上我并不知道她年龄,看起来比我稍微大一点,或者跟我差不多,但这些都不重要。
她漂亮是真的。
一头粟色的大波浪卷发,化了妆的一张妩媚的脸,电梯的灯光下,可以看得出她口红的鲜艳。
很勾人。
还微冷的天气里,就穿了件长裙,搭了件披肩,脚上踩着一双高跟鞋。
她不觉得冷,但我看着情不自禁地紧了紧自己的衣服。
还在电梯里,现在有些晚,也没其他人在。
她嘴里咬了根烟,没点,但刚进电梯的时候,她递给了我一支:“两个月前见你的时候,你抽的就是这款。”
我接过,捏着,笑了下:“眼神很好。”
那天灯光微暗,我其实没看清楚她的脸。
“是啊。”
“不然怎么可以隔着人群,就一眼看见阿悸呢?”
她的名字我在今晚已经知道了,叫侯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