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侯府,老楼的卧房里。
“追命君,追命君……”
追命睡得迷迷糊糊,忽然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小声唤着他。
称呼他人时非要加个“君”字作为敬称,这样奇怪的习惯也只有坡了。
追命这么想着,有些无可奈何地睁开眼,果然看到了头顶着浣熊卡尔的坡。
追命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坡君这是在做什么?”
坡正抱着他那本黑色封皮的书蹲在追命的床头边,凌乱的发丝下那双格外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追命,看起来又乖又软,如同一个祈求投喂的小动物。
听到追命的问话,坡小声道:“吾辈在等追命君起床。”
追命看着坡头顶着浣熊卡尔,莫名有些好笑,忽然长臂一伸,捏住浣熊卡尔的后颈,一把将它拎起来,看了看卡尔,又看了看坡,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是一模一样。”
“追命君在说什么?”坡茫然地看着追命,又看了看卡尔,目光有些困惑,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追命君已经睡了三个时辰了,现在已经过了正午,我们再不去查案,天就要黑了。”
“坡君真是个急性子。”追命轻哂一声,揉了一把浣熊卡尔,道,“走吧,先去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再去小楼那边儿看看大师兄手头有没有什么棘手的案子,如何?”
坡忙不迭地点头:“好!”然后抱着书站起来,等候在一旁,一脸期待地看着追命。
追命见坡站直了身体以后比自己还要高一些,言行举止却这样孩子气,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道:“说起来,坡君今年多大了?”
坡愣了愣,有些疑惑,却还是如实答道:“吾辈二十又八。”
追命一脸惊讶:“什么?坡君竟已经及冠了吗?还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坡终于听出了追命的调侃,有些不高兴地瘪了瘪嘴:“追命君难道是把吾辈当成小孩子了吗?要知道,吾辈早就已经成年了!”
“谁叫坡君看上去实在太年轻了呢?”追命笑眯眯地伸手揉了揉坡的头发,感慨道,“说起来,我当年若是早早成婚,以坡君的年纪,都可以做我的儿子啦。”
“你你你――”坡涨红了脸,用力拨开追命的手,指着追命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瞪了他一眼,不仅毫无威慑力,反而还显得颇为可爱,像一只气坏了的小松鼠,自顾自地哼哼唧唧。
追命怀疑,这时的坡就算是放狠话,也只说得出类似于“吾辈生气啦”“吾辈不理你啦”之类的话,真是像个小孩子似的,单纯又天真,稚气得可爱,非但不像是已经二十八岁的人,就连十八岁都嫌多,最多八岁。
这么想着,追命不由哑然失笑,又怕坡真的恼了他,于是握拳遮住嘴,假咳了两声,克制住笑意,抱歉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坡君别生气,我以后不说了。”
坡瞥了追命一眼,哼了哼,勉勉强强道:“……好吧,吾辈原谅你了,没有下次哦。”
追命装模作样地作了个揖,笑眯眯道:“多谢坡君。”
待追命收拾妥当后,两人匆忙吃了点东西,然后追命抱着浣熊卡尔,领着坡去了神侯府的小楼――也就是追命的大师兄无情平日里的住所。
可惜两人去的不巧,无情刚带着他的四个侍剑童子出了远门,于是追命只好带着坡绕道去了神侯府的旧楼,也就是铁手的住所。
旧楼的院落中,架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刀枪剑戟,应有尽有。
院落正中间站着一个人,只见那人穿着一身葛色劲装短打,正在练武,他练的是手上的功夫,一双手十分特别,比常人更大一些,也更稳,充满了力量感,仿佛能够削金断铁。
“铁二哥!”追命远远地冲那人打了个招呼。
原来,那人正是四大名捕之中排行第二的铁手,追命的二师兄,铁游夏。
铁手闻声看去,见是追命带了个打扮有些怪异的陌生人过来,于是停下了动作,问道:“三师弟,这位是?”
追命笑着介绍道:“这是坡先生。坡先生是断案如神的推理奇才,还颇有几分神异能力,可为六扇门的卧龙凤雏。”
铁手闻言,先向坡抱拳问了声好,然后才略显惊讶地感叹道:“难得见追命给人这样高的评价,看来真是野有遗贤。”
再看坡一身与众不同的打扮,铁手也不觉得奇怪了,毕竟天才总有怪癖。
坡明显不太适应这种打量的目光,神情有些局促,忍不住伸手拽了拽追命的衣角,小声提醒道:“……案子,你说的案子呢?”
追命笑着安抚道:“坡君别急,我这不是正在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