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六扇门追命,敢问阁下姓甚名谁?”追命思索片刻,抱拳朗声问道。
那人听到“六扇门”时,藏在前发后的眼睛亮了亮,似乎有几分好奇,尽管想要故作矜持,却又忍不住流露出骄傲的神情:“吾辈知道,这里的六扇门是负责查案追凶的,但要论推理,你们都不会是吾辈的对手!”
“吾辈名叫坡,是个侦探。”
追命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不过他向来洒脱,听到这话也不以为忤,反而笑着问道:“这侦探可是侦缉探查之意?倒也颇为形象。”
言罢,又对围着坡的众人劝诫道:“我观坡先生少年心性,言语率直,不像是装神弄鬼之辈,诸位各有营生,一直围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不如给我个面子,今日就到此为止,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反应快的已经开始顺坡下驴:“这崔三爷的面子,兄弟们可不能不给!”
余下的人看看追命,又看看坡,自知大势已去,今日绝不可能成事,于是接二连三地附和道:“崔三爷所言甚是!我家中还有要事,这便先行离去了!改日再会!”
“是极!是极!”
“告辞!告辞!”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众人纷纷散去,徒留坡与追命二人还站在原地。
追命上前几步,笑道:“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相逢即是缘,前面就是杏花村,坡先生,可愿与我共饮几杯?”
见追命凑近,坡有些紧张地后退了半步,抱紧了怀里黑色封皮的书,整个人瑟缩着,如同遭遇了天敌的小动物,看上去颇为可怜。
追命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走近些,坡极有可能夺路而逃。
一时间,追命心中的怀疑与警惕尽数化作好笑又无奈的复杂情绪,遂不再前行,站在原地,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缓声道:“我在六扇门这些年接触过不少千奇百怪的案子,坡先生自称侦探,想必在这方面也有所了解,不如找个地方,共同探讨一二?”
“当真?”追命话中那“千奇百怪的案子”明显吸引住了坡,他那双被凌乱发丝遮住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语调微扬,“吾辈答应了!”
追命轻笑:“走吧!”
坡不再躲着追命,反而主动凑了过去,亦步亦趋地跟在追命身旁,时不时偷偷瞥他一眼,很快就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始问东问西。
追命也不嫌烦,凡是不涉及机密的案件,都极有耐心地为坡一一讲解。
许多案子,追命才开个头,坡就直接点出了凶手,还十分流畅逆推出了整个犯案过程,甚至在此基础上举一反三,进一步完善,一路上侃侃而谈,提出了不少让追命只是听着就冷汗涔涔的完美犯罪法。
到杏花村酒舍时,追命已下定决心,即使是扛,也要把他扛回去,决不能让他跑了。
如此鬼才,简直是为六扇门量身定做,如果不放在眼皮子底下好好看着,放任着他自己摸索,要是一时好奇走上犯罪道路,莫说是师父和师兄们,追命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来,坡先生,我再敬你一杯!”追命又为坡倒了一碗酒,惊叹道,“我这些年也算是见过不少奇人异士,但在推理一道上能与坡先生一较高下的,却是一个也没有。坡先生,请!”
“喝!”坡已经连喝了好几碗酒,这会儿酒劲上头,脸上泛红,接过酒碗,晕乎乎地笑着,“吾辈、吾辈……”
话还没说完,坡就一头栽在桌上,醉倒过去。
浣熊卡尔用爪子拍了拍坡,又叫了一声,没得到回应,于是从坡的头上跳到桌上,叼起那本被坡放在桌上的黑色封皮的书,又跳回坡的肩上,作势要用那书把坡砸醒,却被追命眼疾手快地挡住:“如此天才人物,可不能让你这小家伙砸坏了脑子。”
“你这小家伙,倒是颇通人性。”追命不顾浣熊卡尔的挣扎,捏住它的后脖颈,把它拎起来,好奇地打量着,“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家主人做什么的。”
浣熊卡尔很快放弃挣扎,开始装死。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追命说着,迅速地撸了两把正在装死的小浣熊,却差点被它偷袭咬了一口,追命也不恼,只是轻轻捏了捏它的后脖颈,小浣熊顿时老实了,又开始一动不动地装死。
追命见状忍不住感叹道:“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果真是物似主人形。”
言罢,追命结了帐,一手拎着浣熊卡尔,一手扛起醉倒的坡,健步如飞。
与此同时,树林深处,套着稻草人头罩的神秘人从一处隐秘的山洞里缓缓爬出来,他抬头望着杏花村的方向,头罩上歪歪扭扭的线缝的嘴巴忽然诡异地弯了弯,露出一个极为可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