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武还是跟着琼珠去了那座神秘的小院子。
跨过院门的时候,琼珠还在想,她怎么就答应了呢!
五娘千叮咛万嘱咐,身份的事情是个极大地急密。几次下来,她不但与萧武摊了牌,现在还将人带到了小院子。她想,不用五娘出手了,她自己就能拆了自己。
“等等!”琼珠拦住萧武,如临大敌般盯着他。
萧武看了她一眼,明了她心中担忧,都没等她开口,便竖手作起誓状:“我萧武对天发誓,绝不泄露琼珠女郎半点秘密,琼珠女郎领我去之处,去过便忘,若向任何人提起,图谋不轨,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琼珠抿抿唇:“再加一句。”
萧武坦然的看着她,一副你高兴就好的样子。
琼珠:“头秃妻弃。”
萧武的眼角抽了抽,龇着牙艰难念出最后四个字:“头秃……妻弃……”
饶是萧武下了毒誓,琼珠还是有点犯怵,心神不宁的去找五娘。
萧武一路进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座院落。
此处位置清净幽僻,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能赁下这样一个院子,琼珠的出身必定不差。
院中有守卫,但人并不多,总共院门口两人,院中护院两人,身着劲装,观其站姿与气息,身上功夫应当不俗。萧武随琼珠一路进来,他们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唯有眼珠子微动,萧武知道,自己是被打量了。
院子占地不大,但内里修葺精致,明明只是小憩之地,却也这么讲究,萧武看在眼里,继续往里面走。
“女郎。”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见到琼珠,上前行礼,目光不可避免的扫向萧武。
琼珠稍稍往萧武面前挪了一步,问:“五娘何在?”
“五娘不在院中。”
“温红深呢?”
“温大夫尚在。”
“叫他来见我。”
琼珠吩咐完,熟门熟路的领着萧武去了厅中小座,不稍片刻便有人来上茶。萧武见来上茶的人是刚才回话的男子,心道,院里虽然没什么奴婢伺候,可是院里的人恐怕都是样样精通,一人顶好几样用,自然不必那么多闲杂人出入。
琼珠捧着茶杯,脑袋一转,脚尖轻轻蹭了蹭萧武的靴子。
萧武眼珠一动,微微偏头看她。
琼珠咬唇,惴惴不安:“你……带足了吧。”
萧武点点头,会意,抬手将外套一拨,自腰间取下一个鼓鼓的荷包,往桌子上一扔,沉沉闷闷一声——除了金银,还有银票在里头,似笑非笑道:“现在呢?”
琼珠大定:“有了!”
温红深抄着手慢悠悠走过来,看到萧武的时候先是一挑眉,露出几分诧然之色,然后便笑开了:“看来女郎的风寒已经痊愈了。”
琼珠不跟他废话,抓起萧武的钱袋子重重一滞,“温红深,随我去救人!银钱管够!”
温红深呵呵一笑,往边上一坐:“女郎这一路,可没少给我找事情做啊,这是唯恐我闲着了。”
琼珠有点恼:“人命关天,别耍嘴皮子,说了,给你钱。”
温红深漫不经心的看了萧武一眼,说:“这位郎君的伤养的如何了?”
萧武终于发话:“先生误会了,不是看我。”
“那你的伤好没好?”
萧武一赧,“快了。”
温红深无情揭穿:“这是没正经养着啊。”
琼珠诧然:“你的伤还没好?”
萧武默不作声。
身上的伤他的确没当回事儿,前两次还崩开了,好在那药管用,清理伤口之后上药,又会很快结痂。
可是琼珠不能接受:“怎么会还没好呢!不说毫无痕迹,至少早该结痂掉壳了。”
萧武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她这激动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是她呢。
萧武的心情因她这个反应晴朗起来,第一次觉得这伤口崩得很妙。
琼珠的确是激动了。温红深的医术,她是在萧武面前打过包票的。一来,萧武是烫伤和内伤,这种伤拖得越久越是损害身子,出于朋友间的关心,她也不能坐视不理;二来,也是最重要的,温红深是她的人,那就代表了她的颜面,她的人出手竟然没有药到伤除,这简直是在打她的脸!
萧武虽然很享受琼珠的关心,但是今日来是有正经事的,他轻咳一声,给琼珠丢了一个眼神。
琼珠一怔,稍稍按下对萧武的关心,将心思拉扯回来,对温红深说:“别废话了,赶紧跟我走,治了要治的人,再看他的伤!”
琼珠已是命令,温红深自然不能违逆,收拾一番跟着去了王府。
萧武安排的很妥帖,没惊动多少人。温红深抄着手,挂这个药箱子,熟门熟路入了萧武的院门,萧武亲自领着他去房里。
“女郎最近可谓是多灾多难,这几次见到我的次数,可比从前加起来还多,若是……”温红深调侃的话,在看到床榻上躺着的人时戛然而止。
那一瞬间,琼珠和萧武同时望向温红深,两人都看出他神情中一闪而逝的诧异?
温红深拢在袖中的手缓缓抽出,撩起衣摆坐在床边,左右打量着李嬷嬷。
琼珠脱口而出:“你认识她?”
温红深想也不想就说:“女郎不是请在下来瞧病么,望闻问切,总该看清楚。”
琼珠和萧武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琼珠忽然对着萧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出去。萧武看了看温红深,轻轻点头,出去了。
温红深已经在给李嬷嬷号脉,只是一双眼睛再也没看她。
“温红深,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对我讲明白?”
琼珠直接发问。
温红深空闲的手朝着她一竖,是示意她先别说话的意思。他号脉之后,从药箱子里掏出一副银针来。
“要给她针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