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也没闲着。
先是拿出些燃着的?柴火放在一旁的?小灶口里,又把锅盖里朝上?翻过来架在火中,等烧上一会,然后才将切好的馒头片裹上蛋液一个一个规整的摆上?去,烤一会就用筷子翻了面,再细细地撒上?孜然与盐巴。
沈原搬着小凳子与她坐在一处,她左手用筷不太方便,他便拿着锅铲充当她的右手。
“尝尝味道如何。”苏锦往他的?锅铲里先拨过去一片烤好的?馒头,又递了双筷子过?去,“小心烫。”
沈原可没这?样吃过?馒头,一时新奇极了。夹起馒头片稍稍吹了吹,就想放在嘴里。
“别急。”苏锦失笑?,捏住他的?手腕,“都是你的?,若是淡了,我再给你加些盐巴。”
她俯身吹了些气过?去。
小郎君耳根发红,又羞又怯的望着苏锦。
心里的?念头如江海奔流,最终只剩下一个:小笨鱼撅着嘴的模样,看?起来真好亲。
他这?么想着,那点子羞怯顿时就散得干干净净。
艳若桃花的俊颜迎上,薄唇轻轻落在她的?面颊,才意犹未尽的?退开,“是甜了些。”
瞪圆的?水眸愣神,被他吻过的?侧脸也酥酥麻麻,苏锦有些飘忽。
再瞧呼呼吹着吃烤馒头片的?沈原,他面色如常,好似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沈公子,我们约法三章过?。”
“妻主只说不可以亲这!”修长的手指点住朱唇,如墨似夜的?丹凤眼中全是狡黠,“又没说不可以亲这。”
被点过的?地方都起了火,苏锦怔在原处,竟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
许是下了一夜雨的缘故,这?会的?天湛蓝如海,就连云丝又少之又少。
酒肆的?后门,悠悠走出一人,还未走出巷道。其身后又追出一个衣裙不整的衙役,“阳主簿!请留步。”
王流低声,急急拦住优哉游哉的?阳初。
她面色泛青,一瞧便知是被那些小倌被掏空了身子,正虚着神,目色涣散,“阳主簿,昨夜小人说得都是醉话,万不可当真。”
“哦?”阳初浅笑?,“昨王娘子可与那小倌信誓旦旦,说若有一句虚言,必将天打五雷轰。”
昨夜里王流玩疯了神,对着小倌说了不少刘家秘闻。尤其那墙又不甚隔音,她隔壁的?阳初可是听得真真的?。
“阳主簿,您瞧您这怎么还听起了墙角。”王流搓着手讨好地笑了笑?,“不过?是与他们吹吹牛罢了,哪里算得了真。”
“举头三尺有神明。”阳初敬畏地双手合十,“王娘子还是注意些好。”
“总归我与王娘子也合得来,此事忘也就忘了。等三月后的那封举荐信,还请王娘子多多在刘县令面前美言一番。”
“此事包在我身上。”王流心底一松,伸手揽上阳初的?肩头,又笑?道,“小人知晓你们书生娘子忌讳多。”
王流眉眼亲切,低道,“诸如此类的?誓言,小人不知在这酒肆发了多少回,昨夜大雨雷鸣,不也什么事?都没有。”
“如此,那我先回去洗漱一下。”阳初拱手,“就此别过,咱们县衙再见。”
“好嘞,阳主簿您先请。”王流恭恭敬敬送她出了巷子。
等阳初走远,刚刚还点头哈腰的衙役登时换了张脸,穿过几?条捷径,直奔县衙后院。
“她当真是这么说?”
刘仲英往廊下的?雀笼里添了些小米进去,负手而立,“此人是有些风流纨绔的?味道,如此看来,她与那苏锦倒并非同一类人。”
“大人的?意思是?”
“听说苏锦的夫郎貌美,新收的小厮也毫不逊色。”刘仲英微微一笑?,“你且叫她们自乱了阵脚便是。”
“小人这就去办。”王流垂眸,还未行礼,就听刘仲英又道,“以后若再去那种污浊之地,不论事情缓急,都先沐浴焚香之后再来。”
“......是。”
总归还是为了那位见不得光的?主夫,王流低低一叹,若非为他,只怕刘仲英早就位列人臣,而非屈居在这小小县衙。
她跟随刘仲英多年,又如何不知其痴情的?性子。
该说的?该劝的?,早就十来年前就已经磨破了嘴皮子。
眼下又快到十五,王流一顿,立时走得脚下生风。
有些事?,的?确该加快些速度。免得夜长梦多。
一夜疾风骤雨,吹得院外的?巷道里也满是榕树叶,沾了泥的翠绿,总归不如在枝头鲜艳。
满脸倦容的?宋致伸手轻轻敲了敲有她在的院门。
吱呀——
开门的人正是苏锦,水眸黛眉,温柔又谦和。
“苏姑娘早。”桃花眼中没什么精神,勉勉强强勾出个笑?,“是不是还没吃早点?我这?就去做。”
“不用了,我瞧你疲累的?很?,还是先去歇息吧,我们已经吃过?了,你若是饿,厨房里......”
目色落及身后跟来的小郎君,想起刚刚许诺说那些都是他的?。
苏锦一顿,忽得改了口,“还有洗好的米,煮些粥倒也方便。”
“多谢苏姑娘体贴。”宋致抬眸,眼中的?笑?意生甜。奔波一夜,也就只有见到她,这?满身的?疲累才会轻松些。
她们一来一往,沈原瞧得眼酸,不等他拉过?苏锦,倒是看了许久热闹的阳初笑?嘻嘻的开了口,“润元,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喏,这?是小柳儿托我给你带的手帕。”
“你这?丫头,可真是艳福不浅呀。”